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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常见的是苏合香与甘松香。”

“本宫记得,前几日内务府新进了一批苏合香,品质上乘,已按例分派各宫。长春宫那边,可领了?”

“领了,昨日刚领的。”

谢流光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很好。告诉孙老先生,此事保密。另外,让我们的人,近日离长春宫的饮食和药物远一些,尤其是……与本宫和太子相关的一切。”

她不会主动出手害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但她不介意,为那些心怀鬼胎的人,铺好他们自己选择的绝路。

现在,她只需静静地等待,等待那包藏祸心的“胎象”,在它该破裂的时候,以一种谁都意想不到的方式,轰然破裂。

窗外,秋风萧瑟,卷起满地枯叶。

山雨欲来风满楼,而这后宫的风暴,即将由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彻底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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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六宫的角落里,有两处相邻的僻静院落,分别住着周才人和赵才人。

她们是萧长恂早年纳的妾室,出身不高,初期因颜色尚可,也曾有过几日恩宠。

可随着萧长恂势力渐大,后宅进了柳轻柔,又来了家世显赫、风华绝代的谢流光,她们便如同蒙尘的珠翠,渐渐被遗忘在角落。

新朝初立,萧长恂念着旧情,将她们一并接入宫中,封了才人。

这位份,不高不低,恰如其分地昭示着她们在帝王心中无足轻重的位置。

每月按例的份例,不多不少,刚好够她们在这深宫里不咸不淡地活着,如同殿角那几株无人打理的秋海棠,寂寞地开,又寂寞地败。

苏境漪有孕的消息传来时,周才人正对着铜镜,小心翼翼地拔去一根新生的白发。听得宫女禀报,她捏着银簪的手一抖,尖锐的簪头险些划破脸颊。

“哐当”一声,银簪被她狠狠掼在妆台上。

“贱人!”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胸口剧烈起伏,“才承宠几日?就怀上了?真是好本事!”

她比苏境漪大了近十岁,苦熬了这么多年,肚子毫无动静。

那苏境漪,一个后来者,仗着年轻娇嫩,装模作样,竟这般轻易就有了龙种!这让她如何不恨?

赵才人风风火火地从自己屋里闯进来,脸上也是愤愤不平:“周姐姐,你可听说了?长春宫那位,有喜了!陛下赏赐了那么多好东西,连安阳长公主都恨不得住进宫里去了!她算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刺史的女儿,也配?!”

周才人冷冷一笑,拿起那根银簪,慢条斯理地重新簪回发间,镜中的面容带着几分刻薄:“人家会装啊。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可不就把陛下的魂儿勾去了?哪像我们,笨嘴拙舌,不会那些狐媚功夫。”

“我呸!”赵才人啐了一口,“什么柔弱?我看是惯会做戏!前几日请安时,她那干呕的样子,做作得很!说不定就是故意演给陛下看的!”

这话如同一点火星,溅入了周才人心底早已堆积的干柴。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压低声音:“你说……她这胎,会不会有蹊跷?这才多久?之前请平安脉的太医,可什么都没诊出来。”

赵才人一愣,随即眼中冒出光:“对啊!说不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我们要不要去告诉皇后娘娘?”

周才人像看傻子一样瞥了她一眼:“告诉皇后?皇后如今贤德名声在外,对那贱人关怀备至,我们去说,无凭无据,岂不是自讨没趣,还会被安上个嫉妒诽谤的罪名?”

“那……那就这么算了?”赵才人不甘心地跺脚。

“算了?”周才人阴恻恻地笑了,“哪有那么容易。她如今怀着龙种,金贵得很。可这后宫,怀得上,也得生得下来才算是本事。”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嫉恨与恶意。

自那日后,周才人和赵才人便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暗中盯紧了长春宫的一举一动。

她们位份低,不得宠,手下也没什么得力人手,打探不到核心消息,只能通过收买一些负责洒扫、浆洗的低等宫人,窥探些边角料。

她们知道苏贵人胃口不好,御膳房变着花样做点心;知道安阳长公主又送了什么补品进宫;知道陛下赏了一盆罕见的墨菊……每多听一句,心中的妒火就烧得更旺一分。

这日,赵才人花钱买通的一个小太监,偷偷传来一个模糊的消息:苏贵人身边那个叫彩珠的贴身宫女,前两日似乎偷偷摸摸去过太医院,找的不是平日请脉的太医,而是一位姓胡的太医,两人在僻静处说了好一会儿话。

“胡太医?”周才人蹙眉思索,“太医院有这号人吗?我怎么没印象?”

“许是新来的?或者是专门从宫外请的?”赵才人猜测道。

“宫外请的?”周才人眼睛一亮,“一个贵人,有孕自有太医院照料,何须偷偷摸摸从宫外请人?除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或是……这胎根本就有问题,需要外人帮忙稳固!”

这个猜测让两人兴奋不已。她们觉得自己抓住了苏境漪的把柄。

“我们去告诉陛下!”赵才人急切道。

“蠢货!”周才人骂道,“无凭无据,陛下会信我们两个不得宠的才人,还是信他正怀着他子嗣的宠妃?到时候打草惊蛇,她有了防备,我们反而落不到好!”

“那怎么办?”

“等。”周才人压下心中的激动,眼神狠毒,“等她肚子再大些,等陛下和皇后更加重视这个孩子的时候……我们再把这事捅出来!到时候,看她如何收场!”

她们开始更加卖力地打探,想要找到更确凿的证据。

然而,长春宫被安阳长公主和皇后的人看得如同铁桶一般,她们能接触到的层面实在太低,始终无法触及核心。

时间一天天过去,苏境漪的“身孕”眼看快满五个月,胎象稳固,宫里的人都认为这位苏贵人的前程便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