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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才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回……回娘娘,是,是臣妾的……”

“里面装的是什么香料?”谢流光问得随意,仿佛只是闲话家常。

“是……是寻常的安神香,茉莉、百合……”林才人颤声回答,头埋得更低。

谢流光点了点头,将香囊凑近鼻尖,轻轻一嗅。片刻后,她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殿内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紧。

“这香味……”谢流光沉吟着,目光转向一旁侍立的薛文晏,“薛太医,你精通药理,过来闻闻,这香囊里的香料,可有什么不妥?”

薛文晏应声上前,恭敬地接过香囊,仔细辨别片刻,神色逐渐变得凝重。他放下香囊,躬身回禀,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启禀娘娘,此香囊中,除了茉莉、百合等安神香料外,还混有少量‘梦引藤’磨制的粉末。”

“梦引藤?”谢流光适时地露出疑惑之色,“此物有何效用?”

“回娘娘,梦引藤少量使用可助眠,但若长期嗅闻,尤其对孩童,会损伤神智,令人精神恍惚,夜惊多梦,日久恐伤及根本。”薛文晏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轰——”如同惊雷炸响,殿内瞬间一片哗然!几位低阶嫔妃吓得掩住了嘴,惊恐地看着地上那个小小的香囊,又看看面如死灰的林才人。

损伤神智!夜惊多梦!这……这不正与太子殿下的症状吻合吗?!

陆栀妤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手脚冰凉。

她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她的局!

谢流光早就发现了那个香囊,她按兵不动,甚至利用她找来的毒石菖蒲反将一军,都是为了今日!

林才人不过是她抛出来的诱饵,或者说,是替罪羊!

谢流光真正要揪出来的,是她陆栀妤!

果然,谢流光的目光不再看林才人,而是缓缓转向了陆栀妤,那双凤眸中再无平日的温婉,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洞悉一切的了然。

“林才人,”谢流光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皇后独有的威压,“你素来胆小谨慎,与本宫和太子并无过节,本宫实在想不出,你为何要配制这等含有‘梦引藤’的香囊?而且,”她顿了顿,拿起那个香囊,指尖捏着那熟悉的缠枝莲纹,“这香囊的绣工样式,本宫瞧着,倒是眼熟得很,似乎……陆小姐也曾有过一个类似的?”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到陆栀妤身上!

陆栀妤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煞白,比林才人还要难看。她张了张嘴,想辩解,想说这香囊不是她的,想说她不知道什么梦引藤,可在那无数道怀疑、震惊、甚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目光下,尤其是在谢流光那仿佛能看穿她所有心思的冰冷注视下,她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栀妤,”谢流光的声音轻柔,却带着致命的压力,“你可否告诉本宫,你这类似的香囊,如今在何处?里面装的,又是什么香料?”

“我……我……”陆栀妤脑中一片空白,冷汗浸湿了内衫。她若说丢了,岂不是更惹人怀疑?若说里面是寻常香料,谢流光会不会当场让她拿出来查验?

她求助般地看向殿中其他人,可那些平日对她巴结讨好的嫔妃,此刻都避开了她的目光。林才人更是伏在地上,泣不成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孤立无援,百口莫辩。

谢流光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冷嗤。

这就受不住了?比起你欲加之于我曦儿的毒手,这不过是开胃小菜。

她不再紧逼,转而看向跪地哭泣的林才人,语气森然:“林氏,你戕害皇嗣,其心可诛!说!这含有梦引藤的香囊,究竟从何而来?是你自己心思歹毒,还是……受了何人指使?”

最后四个字,她咬得极重,目光似是不经意地再次扫过陆栀妤。

林才人被她话语中的杀意吓得浑身一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磕头哭喊道:“娘娘明鉴!臣妾冤枉!这香囊……这香囊不是臣妾的!是……是前几日陆姑娘身边的嬷嬷,说陆姑娘不小心遗落了,让臣妾帮忙收着,日后遇见再还给她!臣妾不知里面有什么梦引藤啊!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此言一出,满殿死寂。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矛头,在这一刻,仿佛无形的手,精准地指向了那个身穿月白裙裳、娇柔楚楚的表姑娘。

陆栀妤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她

终于明白,从始至终,她都在谢流光织就的网中。那个她以为可以随意拿捏、失了帝心只需靠儿子固宠的皇后,早已不是她认知中的那个谢流光。

谢流光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陆栀妤,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原来如此。”她轻轻吐出四个字,如同最终审判的落槌。

“将林才人暂且看管。陆氏……”她顿了顿,声音冷彻骨髓,“送回青萝居偏殿,没有本宫命令,不得出入。”

“至于今日之事,”她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陛下圣裁之前,谁敢泄露半句,以同罪论处!”

僧侣的诵经声不知何时停了,宝华殿内,只剩下陆栀妤绝望的呜咽和林才人劫后余生般的啜泣。

谢流光转身,面向宝相庄严的佛像,双手合十,微微颔首。

佛曰慈悲,但在这吃人的深宫,慈悲,需以雷霆为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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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萝居偏殿那扇厚重的大门,在陆栀妤的身后缓缓合拢,仿佛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连一丝细微的声响都传不进来。

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瘫坐在那冰冷刺骨的地面上,华丽的月白裙裾如花瓣般肆意铺散,宛如一朵在狂风骤雨中骤然凋零的娇花,美得凄凉,美得绝望,她完全没想到谢柳光竟然做了这个天衣无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