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工地的脚手架,沈砚就蹲在材料堆放区的铁皮棚下,反复拨着那两个工人的电话——听筒里始终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昨晚挂电话时的嘈杂声还在耳边回响,大概率是陈九真的人守在工人身边,断了这条线索。
“沈总,姜队那边传来消息。”助理小跑过来,递过手机,“那两个工人住的老小区,昨晚起就有陌生车守在楼下,有人试图靠近他们家,被社区保安拦住了——陈九真把人盯死了。”
沈砚猛地站起身,铁皮棚顶的露水顺着檐角滴下来,砸在他的工装裤上,洇出一小片湿痕。“看来从工人这边突破行不通了。”他咬了咬牙,目光扫过远处忙碌的施工队,“陈九真能掐断建材供应,又能死死盯着证人,背后肯定有完整的路子,得从他的人脉网里找破绽。”
他摸出手机拨通姜野的电话,开门见山:“姜野,帮我查下明州建材圈的地下线人,尤其是跟陈九真有过交集的,我要知道他和宋明远私下怎么勾结的。”
“巧了,我这儿正好有个靠谱的——老吴,以前做过建材中介,被陈九真坑过货款,一直想找机会扳他一把。”姜野报了个地址,“城南老街的‘茗香阁’,上午十点,你扮成找货的建材商,他认‘青釉瓷杯’这个暗号。”
挂了电话,沈砚回宿舍换了身洗得发白的夹克,袖口卷到小臂,脸上抹了点灰尘,乍一看真像跑江湖的建材贩子。驱车往城南赶时,他绕着老街转了两圈——窄巷纵横,墙皮斑驳,路边摆着早点摊,叫卖声此起彼伏,藏在这样的地方接头,确实隐蔽。
十点整,沈砚推开茗香阁的木门,一股陈年茶垢的味道扑面而来。角落里,一个穿灰布衫的老头正低头擦杯子,桌上摆着个青釉瓷杯。沈砚走过去坐下,指了指杯子:“老板,来壶明前龙井,用这个杯子泡。”
老吴抬眼扫了他一眼,眼底藏着警惕,慢悠悠沏上茶:“要什么货?多少量?”
“钢筋三级钢,水泥p.o42.5,量不小,但要先看渠道——别是陈九真那边的,我怕踩坑。”沈砚端起茶杯抿了口,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前几天观澜府断供的事,我听说了,就是他搞的鬼?”
老吴的手顿了顿,往四周瞥了瞥,压低声音:“你胆子不小,敢在这儿提他。”他从抽屉里摸出个U盘推过来,“这里面有他和宋明远的聊天记录,还有一笔五十万的转账凭证——断供观澜府的主意,是宋明远出的,陈九真出面压供应商,事后宋明远分了三成好处。”
沈砚捏着U盘的指尖微微发紧,强装镇定:“就这些?我听说陈九真去年工地出事,也是靠宋明远帮忙压下去的?”
“不止这点猫腻。”老吴呷了口茶,语气里带着怨气,“陈九真手里的建材,一半是走私进来的,没正规手续,宋明远帮他打通监管的关系,两人合伙垄断了明州西边的建材市场——你要是找正规货,别沾他们的边;要是想投机,小心被他们吞了本钱。”
走私?沈砚心里咯噔一下——姜野之前查过,陈九真的陌生号码和境外有联系,原来不是空穴来风,是在做走私生意。他不动声色地把U盘揣进兜里,又问:“他们接下来还会对顾氏下手吗?我有个朋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