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杨厂长待我不薄，我在轧钢厂很满意，暂时没有调动的打算。
现阶段他肯定不会加入研究团队。
等改革开放的东风一到，就是他大展宏图之时，也是让世界为之震惊的时刻，绝不能因小失大。
老专家们满脸遗憾，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这种事讲究自愿。
往常别人收到他们的邀请，哪个不是喜出望外、大摆宴席庆祝？
可到了楚秀这里，反应竟然如此平淡，实在让他们有些失落又困惑。
不过他们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暗暗记下楚秀，琢磨着将来一定要把这个人才挖到团队里来。
随后便兴冲冲地回去研究那份改良图纸了。
这时，杨厂长见时机成熟，笑着对楚秀说：等这两天报纸刊登出来，你的晋升和嘉奖会一并公布。
这样既能扩大影响力，也能提升咱们轧钢厂的知名度，获得上级重视。
楚秀点头致意。
虽然他并不缺钱，但也不会拒绝奖励。
登报宣传更是好事一桩，能让他天才发明家的名号更加响亮。
以后再推出高科技发明，也就顺理成章了。
等特殊时期来临，这还能成为一道护身符！
思索片刻，楚秀开口说道：有件事要麻烦杨厂长，希望能请您开一份介绍信。
这年头无论是结婚还是出门，都需要单位开具介绍信。
而开介绍信的人职位越高，自然就越有面子。
杨厂长喜形于色，楚秀主动让他帮忙写介绍信，显然没拿他当外人。
他乐呵呵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你这是双喜临门啊！我也没啥好东西，正好有张缝纫机票，就当贺礼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据递给楚秀。
楚秀爽快地接过来。
这年头结婚讲究三转一响——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
眼下他就差收音机和缝纫机了。
有了这张票，只差收音机就能凑齐全套。
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弄张票易如反掌。
两人分别后，楚秀往车间走。
晋升车间主任本就在意料之中，倒也没什么特别惊喜。
半路遇见了李副厂长。
对方显然已得知消息，满脸堆笑：恭喜啊楚秀！又是升主任又是评上九级工程师，工资能涨一大截，过两天还要登报。
到时候你就是咱们红星轧钢厂的青年才俊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
李副厂长格外热情，对人才他一向看重，何况是楚秀这种受上级关注的天才。
楚秀笑着回应：以后还望李副厂长多关照。杨厂长高升后，厂长的位置非李副厂长莫属。
既然对方一直示好，他自然也愿意搞好关系。
见他这么识趣，李副厂长眉开眼笑，从怀里摸出一张票：虽然正式通知还没下来，我就提前贺喜了！
楚秀接过一看是收音机票，心中暗喜。
正愁去哪儿弄票呢，这就送上门来了。三转一响这下算是齐活了！
收下这份礼，意味着认可了这份交情。
李副厂长笑得见牙不见眼。
如今楚秀跟厂里两大派系都处得不错，在轧钢厂可谓如鱼得水。
有两位最高领导保驾护航，再加上即将高升的杨厂长念着他的情，往后在厂里更好行事了。
回到车间，一大爷见他满面春风，又出去这么久，便凑上来套近乎：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楚秀冷眼扫过去，淡淡地说：去评工程师了。
一大爷一时哑口无言，感觉楚秀在逗他玩。
工程师在他们看来遥不可及，那可是国家稀缺的人才，特别是在制造业高速发展的当下，哪个厂不是抢着要工程师！
在工厂里，工程师的地位甚至不输副主任。
领导们见了都得客客气气，毕竟机器一出故障就是大事，耽误生产进度要被追责，严重的话连职位都保不住。
和工程师处好关系是必须的，谁敢使绊子，那就是自找麻烦！
楚秀虽然技术不错，但说到底只是个五级钳工，就算懂点木工焊工，离工程师还差得远。
这年纪能当工程师的，实在少见。
楚秀看出他不信，也懒得解释。
信不信对他无关紧要，反正过两天登报公示，厂里一通报，大家自然就知道了。
随后他开始日常巡视车间，闲暇时回办公室喝茶，一晃眼就到了下午。
想到闲置的小空间，楚秀去后厨找了徒弟马华。
马华一见楚秀，立马小跑过来。
他对师傅打心底佩服——上次随便指点他一道菜，结果广受好评，让他在后厨彻底站稳了脚跟。师傅您来啦，有什么吩咐？马华笑容灿烂。
楚秀能找他办事，说明没忘了他，这让他特别开心。
楚秀直截了当：帮我去买些蔬菜种子，各样都来点。说着掏出十块钱。
马华虽然纳闷师傅要种子做什么，但坚决不肯收钱：替师傅跑腿是我的福分，这钱不能收！十块钱在这年头可是大数目，何况种子根本不值这么多。
楚秀笑道：拿着吧，就照十块钱的买。
你养家不容易，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师傅让你拿就拿着。他清楚马华的心思，但没有让徒弟垫钱的道理，再说这次要买的量不小。
马华感动不已。
换做以前跟傻柱学艺时，哪次不是自己贴钱？这样一对比，更觉得楚秀师傅简直天上地下——不仅厨艺超凡，人品更是没得说。师傅放心，我保证办好！马华正色道。
楚秀点点头，嘱咐完便离开了，径直前往国营百货大楼。
那里应有尽有，毕竟是公家的商铺。
楚秀踏入百货大楼，径直走向陈列着缝纫机和收音机的区域。
玻璃柜台前，身着制服的年轻女售货员正低头整理货物，听到脚步声抬头时，呼吸不由得一滞——站在光晕里的青年眉目如画，连挽起袖口露出的腕骨都透着与众不同的精致。同志想看看什么款式的？她下意识抚了抚鬓角，声音比接待其他顾客时柔软三分。
柜台角落里，几台蝴蝶牌缝纫机的金属踏板反射着冷光。收音机，还有缝纫机。楚秀指尖扫过标价牌，三百平米的空间里摆满三转一响四大件，这正是他选择此处的原因。
售货员绕出柜台跟在他身侧：上海无线电厂的春雷牌刚来新款，您听这旋钮转动的声音多清脆。她说话时悄悄打量对方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如此打扮的年轻人多半只是来过眼瘾。
楚秀忽然停在台蜜蜂牌缝纫机前，黑色烤漆机身映出他清晰的轮廓。就这两件。两张盖着红章的专用购货券压在玻璃台面上，发出细微的脆响。您真要买？售货员捏着票据的手指微微发抖。
287元的价签在她眼前晃动，相当于国营菜场半年猪肉供应量。
当二十九张簇新的十元纸币摊开时，她终于注意到青年虎口处的茧子——那是长期操作精密仪器留下的印记。
柜台后的老师傅帮忙把货物捆上永久牌自行车后座时，楚秀听见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议论：技术科的小楚师傅啊，人家修的进口设备够买十台收音机......他低头紧了紧捆货绳，帆布袋里崭新的缝纫机头正泛着幽光。
此刻他兜里只剩几十块钱，对别人可能是个大数目，但楚秀清楚这点钱根本撑不了多久，得赶紧想办法挣点钱。
不过这事难不倒楚秀。
他蹬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的两个铁皮盒子格外扎眼，在路人* 辣的视线中拐进小巷。
迅速将东西收进空间，又换了身行头，戴上帽子挡住半张脸。
准备去趟* ，先弄点水果种子，再搞些肉票！
走进* 时，楚秀神色自若。
这里买卖双方都跟逛街似的悠闲自在。
** 能存在自有道理——堵不如疏，上面干脆划了块地专门用来交易。
这样既方便管理，又能满足老百姓以物易物的需求。
毕竟定量供应哪够用？
就连戴红袖标的缺东西了，也会偷偷来这儿换。
只要不撞枪口上，大家心照不宣。
楚秀慢悠悠在* 转悠，忽然眼睛一亮——苹果、草莓、葡萄的种子全齐了！
老板，种子怎么卖？楚秀蹲在摊前问道。
五大三粗的摊主拍着胸脯：我老赵的种子最齐全！今天没有的品种，提前说一声准给你弄来！
看周围摊贩见怪不怪的样子，楚秀知道这人确实有两把刷子。在我这儿买过的都知道，种子要是出问题，我双倍赔！老赵补充道。
楚秀二话不说掏出十块钱。
老赵笑得满脸褶子：您敞亮！下回再来，保准有新货！
成，回头见。楚秀提着种子袋转身，这趟来得真值。
如今自行车缝纫机都齐活了，加上刚买的种子，很快就能吃上自产的新鲜果蔬。
等结婚后，还能用空间里的果子酿酒，和丁秋楠月下小酌...
记得接下来会有段困难时期，物价飞涨还买不着东西。
现在有了这个空间，总算多份保障。
看看天色还早，楚秀继续逛起来。
难得来趟* ，得多囤点东西才行。
楚秀采购了不少农家特产，麻酱、花生酱、腊肠一样不落，还换了些肉票。
待会儿出了这里得赶紧把这些大包小包塞进空间，人多的地方总归不方便。可惜没弄到自行车票。他暗自叹息，不然就能给未婚妻丁秋楠也置办一辆，夫妻双双骑车上下班多风光。
正打算离开时，一个古董摊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年头古董生意萧条，人们连温饱都顾不上，谁还有闲心收藏这些？不少珍品就这样流落海外，着实可惜。
楚秀对古董虽有兴趣却不懂行，正犹豫间，一件灰扑扑的雕像突然闯入视线——
商虎食人卣！
那狰狞的恶虎怀抱小人作势欲噬的造型已足够震撼，更惊人的是雕像表面竟浮着一枚神秘金币！这玩意儿他只在青蛙旅行带回来的宝物里见过，没想到能在这儿遇上。老板，这葫芦什么价？他强压激动，随手点了件不相干的物件开始询价。
摊主立刻笑着夸赞：“这葫芦可不简单，传了上百年呢，瞧这成色保存得多好……至少能值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