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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瓦盆村 > 第106章 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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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些不顺的事成了压垮王长有的最后一根稻草,把王长有心里那点仅存的心气儿彻底压没了。

他这半辈子,就像个没头苍蝇,东撞一下,西撞一下,每次都以为看到了光,结果撞得头破血流,最后发现那只是一面玻璃。

下海,被骗得底裤都不剩。

开代销点,让假青皮的事搅黄了。

搞工艺品,被吴老虎截了胡。

想开个理发店,结果发现自己连做皮肉生意的本钱和胆子都没有。

连买个冰柜都要被攀比。

凭什么?

他王长有论脑子,不比村里任何人差。论人脉,他认识的人比吴老虎那毛头小子吃过的盐都多。

可凭什么他吴老虎就能顺风顺水,把个破瓦窑做成了村里最赚钱的买卖?凭什么他就能住新房,开面包车,前呼后拥?

就凭他年轻?就凭他敢打敢拼?

王长有把烟头狠狠地摁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规矩。他这辈子就是被“规矩”两个字给害了。做生意要讲规矩,结果被骗。跟人合作要讲规矩,结果被截胡。现在他明白了,这个世道,哪有什么规矩?谁的拳头硬,谁的钱多,谁就是规矩!

既然走正道发不了财,那就把别人的财,变成自己的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再也压不住了。

第二天,王长有揣着身上仅剩的五十块钱,走进了宋师傅的小饭馆。他没吃饭,而是要了一壶最便宜的烧刀子,两碟花生米,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

他是在等一个人。

快中午的时候,瓦器厂烧窑老师傅的徒弟,刘老四,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

“宋师傅,来碗面。”刘老四一屁股坐在王长有邻桌。

“怎么了,老四?”宋师傅端着面过来,“让人给煮了?”

“别提了。”刘老四扒拉着面条,含混不清地说,“厂里新来的那几个年轻人,跟着赵铁蛋学了几个月,虎子哥今天就给他们涨了工钱。我们这些干了快一年的老师傅,屁都没涨一个。”

“虎子哥那是看重技术。”

“技术?我烧窑的时候他还在穿开裆裤呢!”刘老四越说越气,“还不是看赵铁蛋是他兄弟!我们这些没门路的,就活该受穷!”

王长有端起酒杯,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老四啊,”他一屁股坐在刘老四对面,“心里有气?”

“长有哥?”刘老四愣了一下。

“有气就对了。”王长有给他倒了一杯酒,“这世道,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光在这儿吃闷酒,有啥用?”

“那能咋办?胳膊拧不过大腿。”

“谁说拧不过?”王长有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大腿也有筋,找准了地方,轻轻一划,他也得瘫。”

刘老四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王长有,眼神里有警惕,也有一丝被说中心事的兴奋。

“老四,你想不想发财?”王长有问。

“谁不想?”

“我有个法子,能让你一口气挣够盖房娶媳妇的钱。”王长有盯着他的眼睛,“就看你,敢不敢干。”

……

三天后的一个深夜,刘老四借口要去窑上看看火,一个人溜进了瓦器厂。他按照王长有的吩咐,在最后一次升温的关键时刻,悄悄往窑里泼了半桶冷水。

那声音,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扔进了冰窟窿里,“刺啦——”一声,窑里瞬间腾起一股白烟。

第二天一早,瓦器厂炸了锅。

一整窑的精品茶具和新做的大缸,全部报废。不是裂了纹,就是变了形,没一件是好的。

吴老虎看着满地的废品,眼睛都红了,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水桶。

“他妈的!是谁!是谁干的!”他暴怒,逮着谁就骂谁,“你们这帮废物,连个窑都看不好!”

烧窑的老师傅吓得脸都白了:“虎子哥,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直守着的……”

“你守着?你守着能烧出这一窑的垃圾!”

赵铁蛋走过来,拿起一片碎瓷看了看,又闻了闻。

“老虎,你先冷静。”他沉声说,“这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往窑里浇了冷水。”

“浇冷水?”吴老虎愣住了,“谁这么大胆子?”

“肯定是内鬼。”赵铁蛋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刘老四吓得一哆嗦,赶紧低下头。

这一窑的损失,对瓦器厂来说是致命的。不仅赔了原料和工夫,更重要的是,一批等着交货的订单无法完成,信誉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吴老虎这几天急得嘴角都起了泡。他像个疯子一样在厂里查内鬼,搞得人心惶惶,好几个工人都吓得不敢来上班了。

而王长有,则在家里悠闲地等着。他知道,鱼已经上钩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慢慢收线。

尹素琴端着一碗刚做好的面条走进屋。

“长有哥,吃点东西吧。你都乐了一天了。”

“乐?我这是高兴!”王长有喝了口酒,满面红光,“素琴,你等着,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瓦器厂的事……真是你干的?”尹素琴还是有些害怕。

“什么叫我干的?是吴老虎自己经营不善!”王长有手一挥,“这叫兵不厌诈!素琴,你就等着瞧好吧。”

尹素琴看着他,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冷。她想要的,只是一个能给她安稳日子的男人,可眼前的这个人,让她觉得害怕。

瓦器厂的危机很快就来了。客户上门催货,拿不到货就要索赔。工人们看着厂子乱成一团,也开始担心拿不到工钱。吴老虎东拼西凑,勉强发了工资,但手头的流动资金已经彻底干了。

他需要一笔钱,一笔能让他重新开窑、稳住局面的救命钱。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钱麻子。

“虎子,不是哥不帮你。”钱麻子坐在他的农资店里,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说,“你现在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钱借出去,风险太大了。”

“麻子叔!就这一次!等我这批货烧出来,连本带利马上还你!”

“不行。”钱麻子摇摇头,“亲兄弟,明算账。你现在,拿什么抵押?”

吴老虎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他唯一的抵押,就是那个厂子,可现在厂子已经停产了。

就在吴老虎绝望的时候,王长有“恰好”出现了。

“虎子,怎么了这是?愁眉苦脸的。”他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

吴老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长有叔!你跟麻子叔熟,你帮我说说好话!”

“这……”王长有故作为难,“麻子做生意,有他的规矩。不过……”

他话锋一转:“虎子,你要是信得过哥,哥给你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这个厂子,现在是缺钱,也缺人管。”王长有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吧,我出钱,入股你的厂子。钱,我来想办法。管理,我帮你理顺。你呢,就专心负责技术和生产。咱们兄弟俩联手,肯定能把厂子救活。”

吴老虎愣住了。

“当然,”王长有图穷匕见,“我入股,就得出大头。以后这个厂,我占七成股,你占三成。厂长,我来当。”

空气凝固了。

吴老虎死死地盯着王长有,他再傻也明白了。从窑里出事,到钱麻子拒贷,再到王长有现在提出的方案,这是一个连环套!

“王长有……”吴老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是你!是你干的!”

王长有笑了,笑得像一只得意的老狐狸。

“虎子,话可不能乱说。”他慢悠悠地点上一根烟,“商场如战场,我只是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你提供了一个最好的选择。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