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不住！”宋念薇的声音瞬间拔高，又怕引来路人，连忙压低音量，“江晓楠护着她，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宋娇祁铁了心要查，说一定要知道奶奶的死因。”
宋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石壁上：“查？她查什么？奶奶就是突发心梗，有什么好查的。”
“可她不信，她还怀疑你，说你偷偷去医院是别有用心，甚至……甚至怀疑奶奶的死和你有关，爸，你到底在怕什么？那天你去医院到底做了什么？”
宋城的眼神闪烁不定，避开女儿的目光，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皱巴巴的烟，却因为手抖得太厉害，划了好几次火柴都没点着。
“我能做什么？我就是……就是想看看她老人家，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宋念薇盯着他，语气里满是怀疑，“那你为什么不敢露面？还有，你说你来A城欠的债就能解决了，到底怎么解决？和奶奶的事有关系吗？”
宋城猛地抬头，眼神凶狠：“别问了，不该你管的事少管。”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尸检，一旦查出什么，我们父女俩都完了！”
宋念薇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爸，你老实告诉我，奶奶的死……真的和你没关系吗？”
桥面上的车灯偶尔扫进桥洞，照亮宋城瞬间扭曲的脸。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只有剧烈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爸，你说啊！”宋念薇追着追问，语气里带着哭腔。
宋城猛地蹲下身，双手抓着凌乱的头发，肩膀剧烈起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满脸泪痕，声音哽咽：“我是她亲儿子啊……她生我养我，我却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敢见，现在还要看着她被送去尸检，被人用刀子划开身体——我这心里疼啊。”
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我知道我没本事，欠了债躲躲藏藏，可我怎么可能害她？她是我妈啊！宋娇祁凭什么怀疑我？凭什么要让妈死后都不得安宁？”
宋念薇看着父亲痛哭流涕的样子，原本的怀疑渐渐被心疼取代。
她蹲下身，拍着宋城的背安慰：“爸，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都怪宋娇祁！是她非要揪着不放，非要折腾奶奶！”
“她就是记恨我们，记恨你妈以前对她严厉，现在借着机会报复！”宋城趁热打铁，抹了把眼泪，语气怨毒，“她就是想让我身败名裂，想让我们父女俩彻底翻不了身！”
宋念薇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想起宋娇祁在病房里的冷漠态度，想起江晓楠护着宋娇祁的样子，怒火直直往上冲：“这个白眼狼，奶奶白疼她一场。我明天就去找她，就算闹到医院领导那里，也绝不能让她把尸检的事办成。”
宋城拉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恳切：“薇薇，爸就指望你了。一定要拦住她，让你奶奶安心入土，不然爸这辈子都良心不安啊。”
宋念薇重重点头，握紧拳头：“爸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宋娇祁得逞。”
桥面上的车灯再次扫过，照亮宋念薇眼底的狠厉，也照亮了宋城垂在身侧、悄然停止颤抖的手。
桥洞里的风裹挟着河水的凉意吹进来，宋念薇靠在宋城肩头，眼泪砸在布满灰尘的裤腿上：“奶奶要是还在就好了，她一定不会让我们这样生活的。”
宋城拍着她的背，眼角挂着泪，声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是爸没本事，让你跟着受委屈了。等这事过去，爸一定想办法把债还上，好好补偿你。”
两人相互依偎着，在呼啸的车流声里，哭成了一团，只是宋城垂在身侧的手，始终紧紧攥着，掌心沁出了冷汗。
第二天一早，医院的护送车停在住院楼前。
宋娇祁穿着病号服，在江晓楠的搀扶下，慢慢走到担架旁。
盖着白布的担架从病房推出来时，她的脚步顿了顿，眼泪无声地滑落，伸手轻轻碰了碰白布边缘，声音轻得像叹息：“奶奶，等我，我一定查清楚。”
江晓楠握紧她的手，无声地给她支撑。就在护送车准备启动时，一道尖利的声音突然划破清晨的宁静：“不准走！”
宋念薇跌跌撞撞地冲过来，一把抓住担架的扶手，头发凌乱，眼睛红肿，显然是哭了一整晚：“宋娇祁，你不准带奶奶走！我绝对不允许你让她去做尸检！”
“让开。”宋娇祁的声音冷得没有温度，“这是我的决定，也是给奶奶的交代。”
“交代？你这是在折腾她。”宋念薇死死拽着扶手，指甲几乎嵌进金属杆里，“奶奶生前最疼你，你就这么回报她？你要是敢让她上这辆车，我就死在你面前！”
江晓楠上前一步，试图拉开她的手，语气冰冷：“宋小姐，别胡搅蛮缠。这是医院的正常流程，由家属签字确认过，你无权阻止。”
“家属？我也是家属！”宋念薇红着眼嘶吼，“我爸是奶奶的亲儿子，我是她的亲孙女，凭什么让你一个外人还有宋娇祁这个私生女做主？”她猛地看向宋娇祁，眼神里满是怨毒，“你就是想借尸检栽赃我爸，你这个心如蛇蝎的白眼狼！”
宋娇祁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心里只剩一片寒凉。
她上前一步，用力掰开宋念薇的手，声音坚定：“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宋念薇见状，直接往护送车车头一扑，张开双臂死死挡在车前，声音嘶哑地喊：“要带奶奶去尸检，就先从我的尸体上压过去，我看你们谁敢动。”
她这一闹，周围瞬间围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有人举着手机拍照，有人低声猜测着缘由，原本肃穆的氛围被搅得一团糟。
宋娇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胸口剧烈起伏。
她从没想过宋念薇会如此胡搅蛮缠，把奶奶的身后事当成撒泼的筹码。
“宋念薇！”她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你闹够了没有？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这样吵吵闹闹，奶奶怎么可能安心？”
宋念薇梗着脖子，眼泪又涌了上来:“我就是不让你们折腾奶奶，宋娇祁，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