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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在医院对面的公交站蹲了半小时,手机就跟炸了似的响个不停,屏幕上全是高利贷的陌生号码。

我不敢接,直接关机扔进裤兜,可没等喘口气,就看见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从出租车里下来,直奔我而来。

“宋城!躲这儿来了?”为首的刀疤脸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拳头抵在我下巴上,“钱呢?说好的这两天还,当我们是傻子?”

我吓得腿都软了,连连求饶:“再给我几天,就几天!我妈在医院快不行了,等她走了我就有钱了!”

“少他妈扯谎。”另一个男人踹了我一脚,“你妈躺六年了都没死,现在想拿她当借口?今天要么还钱,要么卸你一条胳膊。”

刀疤脸的拳头已经扬了起来。

我看着那泛着寒光的指节,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我猛地推开他们,撒腿就往巷子里钻,身后的咒骂和脚步声追了一路。

我不敢回家,不敢回公司,甚至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像条丧家之犬一样窜进火车站,随便买了张最早发车去c城的票,连行李都没敢回去拿。

火车开动时,我趴在窗户上看着这座城市越来越远,心脏还在狂跳。

c城我从没来过,找了个最便宜的城中村小旅馆住下,一晚上三十块,房间里连窗户都没有,一股子霉味。

我不敢用自己的手机,每天等到半夜,才敢溜出去找公共电话打给宋念薇。

“念薇,你奶奶……怎么样了?”

我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见。

电话那头的宋念薇带着哭腔:“爸,奶奶还在昏迷,医生说再不缴费就要停药了!我把我的积蓄都垫上了,可根本不够……你到底在哪啊?”

我心里一紧,又一阵烦躁。

怎么还没死?

可嘴上只能哄着:“爸在外面找朋友借钱,你再等等,很快就有消息了。你千万别跟医生说别的,就说我在筹钱,听见没?”

“可是……”

“别可是了。”我赶紧打断她,“你照做就行,这都是为了奶奶好。”

说完不等她回应,我就匆匆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靠在冰冷的电话亭上,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催债的肯定还在找我,医院里我妈拖着不死,理赔金拿不到,我就只能一直躲在这里。

我甚至开始盼着宋念薇能快点告诉我“奶奶走了”的消息,那样我就能拿到钱,还清债,不用再像老鼠一样躲着。

又熬了三天,我实在等不及,半夜攥着皱巴巴的硬币跑到公共电话亭,手抖着拨了宋念薇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宋念薇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爸?”

“你奶奶……怎么样了?”

我急忙问,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奶奶还没醒,但情况稳点了。”宋念薇顿了顿,接着说,“对了爸,宋娇祁来了。她知道奶奶住院了,以后费用都由她来承担吧。”

“宋娇祁?”

我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话筒差点摔在地上。

宋念薇的声音里带着点庆幸:“幸好有她,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奶奶以前那么疼她,现在该她报答了。”

我站在电话亭里,浑身冰凉,像被泼了桶冷水。

宋娇祁怎么偏偏这时候冒出来?

她有钱,她要是一直给我妈缴费,我妈什么时候才能死?

我的理赔金怎么办?

那些催债的还在找我,我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这破旅馆里!

“她……她没说别的?没让医生做什么检查?”

我慌忙追问,声音都在发颤。

我最怕的就是她起疑心,让医生查我妈昏迷的原因,一旦查出丙泊酚,我就彻底完了。

“没有啊。”宋念薇很疑惑,“她就去病房看了奶奶,说按之前的方案治就行,没提检查的事。怎么了爸?”

我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却还是堵得慌。

没检查就好,可宋娇祁在,我妈就死不了,我的活路就没了。

“没……没什么。”我勉强挤出句话,“既然有她帮衬,你就多盯着点,有情况及时跟我说。”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电话亭的地上,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雾把狭小的空间填得满满当当。

以前我嫌宋娇祁碍眼,把她当耻辱,现在却恨她多管闲事。

她要是没来,我妈早就因为没钱停药,慢慢熬死了,我也早就拿到钱翻身了。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我躲在c城的城中村,每天吃最便宜的泡面,晚上听着隔壁的呼噜声睡不着,连出门都要左顾右盼,生怕被催债的找到。

我摸出兜里皱巴巴的身份证,看着上面自己的照片,突然觉得很可笑。

以前我是宋家的老板,出门前呼后拥,现在却连见自己女儿都要偷偷摸摸,连亲妈的生死都要当成筹码。

日子彻底没了盼头。

我知道,只要宋娇祁还管着我妈,我就拿不到理赔金,就只能一直躲下去。

……

一周后,我正盯着旅馆发霉的墙皮发呆,房门突然被踹开,刀疤脸带着两个男人闯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直接顶在我太阳穴上。

“宋城,跑啊?再跑一个试试!”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

我吓得尿都快出来了,连滚带爬地求饶:“我还钱!我马上就还!”

刀疤脸冷笑一声,用枪柄砸得我额头冒血:“给你最后一天,见不到钱,你全家陪葬!”

他们走后,我摸着头破血流的额头,浑身发抖。

不能再躲了,再躲下去,念薇和我妈都会被我拖死。

我翻出藏在床板下的皱巴巴的几十块钱,连夜跑到火车站,抢了张回A城的站票,挤在人潮里,像具行尸走肉。

火车到站时天刚蒙蒙亮,我缩着脖子绕开熟悉的街道,直到天黑才敢摸去医院附近的小巷,给宋念薇打了公共电话。

她很快跑了出来,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外套,脸上没了往日的精致,颧骨都凸了出来,看见我就红了眼:“爸,你去哪了?我快吓死了!”

我拉着她往暗处躲,喉头发紧:“念薇,委屈你了……”

话刚出口,就被自己的虚伪呛得慌。

我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