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航道被人为破坏的消息传到汴梁,柴荣第一时间意识到,这绝非普通流民滋事,而是有组织的蓄意破坏。显德六年春,御书房内烛火通明,柴荣对着江南地图沉思——南唐虽已称臣,但残余势力仍盘根错节,尤其是那些失去特权的旧臣,对后周新政心怀怨恨,极有可能是幕后主使。
“沈括在密报中提及,死者身着南唐旧军服饰,腰牌刻有‘南唐水师’字样。”柴荣指尖叩击地图上的金陵城,“李煜表面臣服,暗地里未必没有复辟之心。这些人破坏运河,目的就是扰乱江南民生,引发百姓不满,再趁机勾结外力,发动叛乱。”
枢密使李谷进言:“陛下所言极是。江南刚归附,人心浮动,若不迅速平定,恐引发连锁反应。臣建议即刻派遣禁军南下,配合水师,严查南唐旧臣异动。”
“不可操之过急。”柴荣摆手,“禁军贸然南下,反而会惊动叛军,打草惊蛇。朕意已决,兵分两路:一路由沈括继续负责运河清障,同时暗中调查破坏者的身份线索;另一路由赵匡胤率五千精锐骑兵,伪装成商旅,悄悄进驻金陵、苏州等地,待命平叛;再命情报部门加大对南唐旧臣的监控,务必摸清他们的叛乱计划。”
旨意下达后,江南的秘密调查迅速展开。沈括在清理运河障碍时,发现那些巨石、木桩的切口整齐,显然是用专业工具砍伐、搬运的,绝非普通百姓所能为之。他顺着线索追查,在镇江郊外的一座废弃寺庙中,发现了大量兵器和南唐旧军的铠甲,寺庙墙壁上还残留着“复唐”字样的标语。
与此同时,情报部门传来密报:南唐前礼部尚书徐铉、水师旧将周宗,正暗中联络吴越境内的南唐流亡官员,计划在三月初三清明时节,趁百姓祭祖、防备松懈之际,在金陵、苏州、常州三地同时起兵,劫持李煜(实则李煜并不知情,被徐铉等人利用),宣布复辟南唐。而破坏运河,正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目的是切断南北粮道,让后周首尾不能相顾。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柴荣看完密报,冷笑一声,“徐铉、周宗自不量力,竟敢妄图复辟,朕定要让他们身首异处!”
他立刻调整部署:命赵匡胤在金陵城外设伏,待叛军起兵后,迅速包围金陵城,抓捕首恶;命水师都督府派遣战船,封锁长江江面,防止叛军逃往吴越;命郭荣前往苏州,安抚百姓的同时,暗中联络当地乡勇,配合禁军平叛;再传密旨给李煜,告知其面临的危险,让他假意配合徐铉等人,待叛乱爆发时里应外合。
李煜接到密旨后,吓得魂飞魄散。他本就无复辟之心,只是畏惧徐铉等人的威胁,不敢不从。如今有了柴荣的支持,他立刻表示愿意配合,暗中安排亲信监视徐铉、周宗的动向。
三月初三,清明时节。金陵城内,徐铉、周宗按照计划,率领数千南唐旧军,手持兵器,冲向皇宫,企图劫持李煜。可他们刚到宫门外,就发现宫门紧闭,城墙上早已站满了后周禁军。
“徐铉、周宗,你们谋反叛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赵匡胤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立于城头之上,目光如炬。
徐铉、周宗见状,心知计划败露,却仍不死心,下令叛军攻城。可他们的乌合之众,哪里是精锐禁军的对手?赵匡胤一声令下,禁军弓箭手万箭齐发,叛军纷纷倒地。随后,城门大开,赵匡胤率领骑兵冲杀而出,如入无人之境。
叛军本就军心涣散,见禁军势不可挡,纷纷四散奔逃。徐铉试图拔剑自刎,被禁军士兵当场拿下;周宗率领残部逃往长江边,却发现江面已被后周水师封锁,最终走投无路,被迫投降。
与此同时,苏州、常州两地的叛军,也在郭荣和当地乡勇的配合下,被迅速平定。三场叛乱,从爆发到结束,仅用了不到一天时间,未造成大规模伤亡,江南局势迅速稳定。
平叛结束后,柴荣下旨:将徐铉、周宗等首恶凌迟处死,枭首示众;其余参与叛乱的士兵,若有悔改之意,一律免罪,发放粮食遣返回家;被胁迫参与叛乱的南唐旧臣,既往不咎,仍留原职。同时,命李煜继续担任南唐国主,但其军政大权由后周任命的官员接管,彻底消除南唐复辟的隐患。
消息传到江南各地,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金陵百姓张大妈说道:“徐铉、周宗这些乱臣贼子,就知道惹是生非,多亏了柴天子英明,才没让我们遭殃!”苏州商人李掌柜也感慨道:“叛军一平定,运河也疏通了,生意又能正常做了,柴天子真是我们的救星!”
柴荣深知,平定叛乱只是手段,安抚民心才是根本。他又下旨:免除江南各州一年赋税,将叛乱中被叛军抢夺的财产悉数归还百姓;加大对江南的种子补贴和农具投放,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同时,在江南各州府增设“清风箱”,鼓励百姓举报贪官污吏和叛乱余孽,进一步稳固统治。
江南局势的稳定,让南北贸易得以顺利恢复。运河畅通无阻,北方的粮食、农具源源不断运往江南,江南的丝绸、茶叶、粮食也顺利北上,粮价稳定,市场繁荣。户部统计数据显示,平叛后的三个月,江南商税收入较之前增长四成,成为后周重要的经济支柱。
然而,就在江南一片安定之际,吴越王钱俶却传来了一封密报。密报称,徐铉、周宗在叛乱前,曾派使者前往吴越,请求钱俶出兵相助,钱俶虽未明确答应,但也未将此事上报后周。更令人警惕的是,密报中提到,吴越境内有不少南唐流亡官员,仍在暗中联络势力,企图再次发动叛乱。
柴荣看完密报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钱俶的态度暧昧不清,显然是在观望局势。若吴越与南唐残余势力勾结,江南局势将再次陷入动荡。
那么,钱俶究竟是何用意?他是否真的想帮助南唐复辟?吴越境内的南唐流亡官员,又会采取怎样的行动?柴荣知道,江南的平静之下,仍暗藏着危机。他必须尽快拿出应对之策,要么彻底收服钱俶,要么做好武力平定吴越的准备。一场围绕吴越的博弈,已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