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箐月那句清亮又带着一丝挑衅的“有何不敢”在静谧的“红颜坊”中响起时，连空气似乎都震颤了一下。
前台的小雅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柳箐月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主动跳进斗兽场的勇士。
红姐那双历经世事的凤眼，终于迸发出一抹真正的光彩。她喜欢这种野性，这种不被驯服的生命力。
“好。”红姐站起身，暗紫色的真丝长裙随着她的动作，流淌出华贵的光泽。
“跟我来。是龙是蛇，上去溜溜就知道了。”
她没有给柳箐月任何准备时间，转身便引着她走向二楼的楼梯。
那背影，优雅而决绝，仿佛在说：机会我给了，抓不住，就摔死吧。
二楼的空气比一楼更加清幽，弥漫着一股昂贵的沉香味道。
一间被巨大紫檀木屏风隔开的雅间内，一个身穿香奈儿最新款套装的妇人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她约莫五十岁，但保养得极好，皮肤紧致白皙，只是眼角眉梢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刻薄。
她就是红姐口中，那位刚从瑞士做完一套几百万细胞疗法回来的孙夫人。
“红姐，什么事这么吵？”孙夫人没看柳箐月，只是不耐烦地用涂着钻石粉的指甲，翻动着一本时尚杂志。
“赶苍蝇吗？”
“孙姐，给你带了个有意思的小东西。”红姐笑着走过去，姿态放得很低。
“这位是‘箐月坊’的柳小姐，她带来了一款……她说能颠覆市场的新产品。”
孙夫人的目光这才懒洋洋地从杂志上抬起，像x光一样从上到下扫了柳箐月一遍。
当她的视线落在柳箐月朴素的衣着和那辆停在窗外的五菱宏光上时，嘴角撇出一抹毫不掩饰的鄙夷。
“箐月坊？没听过。”她又看向柳箐月手中的礼盒。
“紫玉凝髓饮？呵，现在的小姑娘，口气都这么大。怎么，是觉得我们这些老女人的钱，特别好骗吗？红姐，你这红颜坊的门槛，现在这么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提着三无产品上门推销？”
这话尖酸刻薄，几乎是指着鼻子骂了。
柳箐月握着礼盒的手指微微收紧。
怒火“噌”地一下窜上来，但随即便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脑子里的小算盘飞速转动：冷静，柳箐月！这是压力测试！
对方越是刻薄，越证明她被自己的问题折磨得越深。这是客户痛点！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的“万界回响壁”忽然微微一热，那张“野性直觉”体验卡无声无息地被激活了。
一瞬间，眼前的世界仿佛被剥去了所有伪装！
在柳箐月的“视野”里，孙夫人紧致的皮肤下，血液流动缓慢而浑浊，尤其在左颈侧。
有一片区域的微循环几乎完全停滞，像一条被淤泥堵死的暗渠，散发着腐朽的气息。那里的皮肤，虽然被厚厚的粉底遮盖，但依然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暗灰。
她还“闻”到了一股从孙夫人身上散发出的，混杂着昂贵香水、药剂和深度焦虑的复杂气味。
瑞士的细胞疗法，是霸道的掠夺，而非滋养。
柳箐月心下了然，原本的一丝紧张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自信。她今天，主打的就是一个精准打击！
“孙夫人，”柳箐月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
“您最近三个月，是不是每天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一定会醒来，然后就再也睡不着？”
孙夫人翻动杂志的手猛地一顿，凌厉的目光瞬间钉在柳箐月脸上。
柳箐月迎着她的目光，步步紧逼：
“而且，您左边脖子到锁骨的位置，是不是总觉得发紧、发凉，像贴着一块冰？用再贵的精华油按摩，也只是当时舒服一点，很快就恢复原样？”
“甚至，”柳箐月的语速加快，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
“在您最疲惫的时候，那块皮肤摸上去，会比别的地方凉很多，像一块不属于您自己的……死肉。”
“你……”孙夫人的脸色彻底变了！从刚才的傲慢鄙夷，变成了震惊和警惕，“你调查我？！红姐！这就是你带上来的人？！”
这些症状是她这次回来后最大的困扰，是她花了八百万换来的噩梦！
家庭医生查不出所以然，只说是正常反应，但那种身体一部分不属于自己的失控感，快要把她折磨疯了！
“我不需要调查您。”柳箐月打开礼盒，取出一瓶流光溢彩的“紫玉凝髓饮”，放在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因为您的身体，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她直视着孙夫人那双掀起惊涛骇浪的眼睛。
“瑞士的细胞疗法，是外部强行介入，激活您的细胞。它霸道，但治标不治本，甚至破坏了您身体原有的循环。而我这瓶东西，”
柳箐月轻轻晃了晃瓶子，里面的紫色液体仿佛蕴含着星河。
“是从内部温养，唤醒您身体自身的修复能力。它不霸道，但它能让您的身体，重新做回自己的主人。”
雅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红姐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她完全没想到，柳箐月会用这种近乎“玄学”的方式，直击要害。
孙夫人死死地盯着那瓶液体，眼神里是挣扎，是怀疑，但更多的是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希望。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地问：“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柳箐月笑了，灿烂而自信，“口说无凭，效果为王。孙夫人，敢不敢现在就试？”
“怎么试？”
“很简单。”柳箐月拧开瓶盖，一股无法形容的清甜异香瞬间弥漫开来，只是闻到，就让人精神一振。
她倒了约莫指甲盖大小的一滴在自己手背上，递到孙夫人面前。
“就用这一滴，涂在您左颈那块最不舒服的地方。”柳箐月一字一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保证，一分钟内，您会感觉到变化。”
“一分钟？”孙夫人嗤笑一声，想说“荒谬”，但看着柳箐月笃定的眼神，看着那滴仿佛有生命般流转的紫色液体，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旁的红姐立刻会意，她亲自取过一根消毒棉签，走到孙夫人身边，柔声道：“孙姐，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就当给我个面子，试一试？”
这个台阶给得恰到好处。孙夫人沉默了几秒，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微微扬起了她那高傲的脖颈。
红姐用棉签蘸取了那一滴紫玉凝髓饮，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孙夫人左颈那片被粉底遮盖的区域。
时间仿佛静止了。
孙夫人、红姐，甚至屏风外偷听的小雅，都屏住了呼吸。
十秒。
二十秒。
三十秒……
孙夫人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伸手抚向自己的脖子。
“热……热了……”她喃喃自语，声音都在颤抖。
“那块冰，像……像被太阳晒化了！”
红姐也凑近了看，她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片原本透着暗灰的皮肤，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内而外泛起一层健康的、淡淡的粉色！
那不是过敏的红，而是血液重新奔涌流淌带来的生命之色！
那块“死肉”，活过来了！
“神了……这……这简直是神迹！”红姐失声惊呼。
孙夫人激动得一把抓住柳箐月的手，那双刚才还充满鄙夷和刻薄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狂热和恳求：
“这东西……这东西还有多少？！我全要了！你开个价！”
雅间里的气氛，瞬间逆转！
柳箐月从她手中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将那瓶还剩下大半的紫玉凝髓饮盖好，放回礼盒。
她看着已经彻底失态的孙夫人，和同样震惊的红姐，脸上挂着今天以来最从容的笑容。
“孙夫人，红姐，”她顿了顿，目光灼灼。
“这泼天的富贵，已经摆在你们面前了。”
“但现在，不是我求你们买。”
“而是你们，得拿出诚意来，求我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