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柳箐月靠在椅背上，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大洋彼岸。
她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你们的长老，约翰·冯·诺伊曼，刚刚还想用核弹把我的岛从地球上抹掉。”
“现在，你跟我谈代价？”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显然，对方并不知道诺伊曼的疯狂举动。
过了足足半分钟，那个苍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明显的惊恐和颤抖。
“尊贵……尊贵的阁下，诺伊曼的愚蠢行为，绝不代表长老会的意志！”
“他已经被自身的狂热蒙蔽了双眼！他将为他的罪行，受到最严厉的审判！”
“我们愿意立刻将他从组织中除名，并对他发布最高级别的追杀令！只求……只求能平息您的怒火！”
这老狐狸，切割得倒是真快。
柳箐月心里冷笑。
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一个已经成了阶下囚的疯子身上，想用这种方式金蝉脱壳？
“追杀令？”柳箐月轻笑一声，“不必了，人，我已经抓到了。”
“我想，他脑子里的东西，比他的命，更有价值。”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最核心的机密，“神之基因”项目的总负责人，连人带脑子，都被对方一锅端了。
这意味着，他们最大的底牌，现在成了对方的战利品。
“阁下……阁下想要什么？”
苍老的声音彻底没了底气，只剩下任人宰割的虚弱。
“很简单。”
柳箐月伸出三根手指，虽然对方看不见。
“第一，我的一位朋友，秦哲先生，因为你们的愚蠢行为，受到了惊吓。我需要你们把他完好无损地送回来，并且，附上一份让我满意的‘精神损失费’。”
“第二，诺伊曼脑子里的东西，我要完整的。包括但不限于‘神之基因’项目的所有原始数据、实验记录、技术专利，以及你们‘衔尾蛇’组织在全球所有秘密基地的分布图、人员名单。”
“第三，你们打扰了我度假的雅兴，毁了我今天的好心情。所以，你们需要赔偿。”柳箐月顿了顿，说出了最后一个条件，“就用你们组织……未来十年所有收益的50%，来支付这份赔偿吧。”
前两个条件，电话那头的老者听了，虽然肉痛，但还在预料之中。
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可当听到第三个条件时，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未来十年所有收益的50%？
这是要把“衔尾蛇”这个全球最大的地下组织，变成给她打工的吗？
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这是鲸吞！
“阁下……这个条件……是不是太……”
“太苛刻了？”柳箐月打断他，“你可以选择不接受。”
她对着身旁的赵茜茜使了个眼色。
赵茜茜心领神会，对着通讯器，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句：
“小八！蟹大宝！你们饿不饿呀？这里好像还有几个铁罐头没开呢！”
几乎是同时，深海战场上。
那头刚刚安静下来的深渊克拉肯，巨大的独眼再次亮起，无数触手蠢蠢欲动。
已经被吓破了胆的“衔尾蛇”残余舰队，通过声呐，清晰地捕捉到了这股重新燃起的、择人而噬的恐怖气息。
“我们答应！我们答应！我们全部答应！”
电话那头，老者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充满了恐惧。
“很好。”柳箐月满意地点了点头。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我的朋友，以及第一笔赔偿金，打到我的瑞士银行账户上。至于技术资料，我会派人去‘取’。”
“记住，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投降，或者喂鱼，选一个。”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通讯。
整个基地主控室里，鸦雀无声。
那几位白发苍苍的科学家，看柳箐月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而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神只。
弹指间，让一个足以颠覆世界格局的恐怖组织俯首称臣。
这种手段，已经超出了他们一生所学能够理解的范畴。
“柳……柳总……”一位老教授颤巍巍地开口，“我们……我们现在是在见证历史吗？”
“不，教授。”
柳箐月笑了笑，恢复了平日里那种邻家女孩般的温和。
“你们只是在看我，如何为我的养殖场，争取到一笔长期的、稳定的‘饲料赞助’。”
众人：“……”
……
三天后。
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湾流私人飞机，降落在月牙岛的秘密机场。
舱门打开，秦哲走了下来。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西装，金丝眼镜也重新戴上了，但脸色依旧苍白，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
看到前来迎接的柳箐月，他苦笑了一下。
“柳小姐，我欠你一条命。”
“不用。”柳箐月递给他一瓶水。
“这是交易。你帮我处理国内的麻烦，我帮你解决国外的威胁，很公平。”
秦哲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心情。
“衔尾蛇那边，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交出来了。”
他递过来一个加密的军用硬盘。
“包括他们的基因技术，和一份……让你意想不到的‘精神损失费’。”
“哦？”柳箐月有些好奇。
“他们抓捕了之前在迪士尼乐园袭击你的那五名杀手背后的金主，一个一直和我们作对的欧洲军火商。”
秦哲说：“然后，把那个军火商名下所有的资产，全部转移到了你的名下。包括他在瑞士银行的三十亿美金存款，和他在法国的一座古堡。”
柳箐月愣了一下。
这“衔尾蛇”为了活命，还真是下了血本，直接拿别人的命来给她当“投名状”。
“他人呢？”柳箐月问。
“连同他的家族，一起被沉进了大西洋。”
秦哲的语气有些复杂，“衔尾蛇做事，向来不留后患。”
“很好。”柳箐月点了点头。
对敌人，她从不同情。
“还有一件事。”秦哲的脸色严肃起来。
“我在被他们控制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情报。”
“他们之所以这么疯狂地寻找‘神之碎片’，不只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神之基因’项目。”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在躲避一个……更可怕的敌人。”
“他们称之为——‘星界掠食者’。”
柳箐月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掌柜的乌鸦嘴，又应验了。
“他们说，‘神之碎片’就像是黑暗宇宙中的灯塔，会吸引来这些以‘神性’为食的怪物。”
秦哲的声音压得很低。
“而你，柳小姐，你身上有三块碎片。在那些怪物的眼中，你可能……比太阳还要耀眼。”
“衔尾蛇以为，只要集齐所有的碎片，找到传说中的‘神国’，就能躲进那个已经毁灭的世界，逃过一劫。”
“但他们失败了。现在，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身上。”
秦哲看着柳箐月，眼神无比凝重。
“他们认为，只有你，这个能够开启‘神国’、支配着深海巨兽的神秘存在，才有可能，对抗那些来自星界之外的……‘客人’。”
柳箐月的指尖，微微发凉。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衔尾蛇”会答应那么苛刻的条件。
那不是投降，那是投资！
他们把整个组织的未来，都赌在了她的身上，赌她能赢下这场即将到来的、与星界掠食者的战争！
这帮混蛋，是想把她推到前面，当挡箭牌！
“客人，什么时候到？”柳箐月问道。
“不知道。”秦哲摇了摇头。
“衔尾蛇也只是通过一些上古遗迹的记录，推测出它们的存在。但他们截获到了一段来自深空的、无法破译的信号，信号的指向，就是地球。”
“信号的强度，正在一天天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