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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姑娘,这位婶婶真的会治吗?”

冯少峤指了指坐在床边的妇人,小声朝宋雯说。

宋雯点点头,“应该是没问题,靖王殿下专门派人去南疆请来的。”

冯少峤舒了一口气,和宋雯两人站在外室的门口往里瞧。

宋雯短短半个月已经来了将军府五六次了,之前找借口和冯少峤离开了冯纲的视线,跟他说起了她的猜测。

起初冯少峤极不相信,他哥虽然有时候跟他爹吵架,但是人并不坏,宋雯也没想着一次就能说服他,只是嘱咐他留个心眼,不要声张此事。

冯少峤以前经常住在军营操练,鲜少回家,如今听宋雯这么一说,虽是不相信,但也起了些疑心,索性借着给冯老将军侍疾的理由,请了一个月假。

仔细观察下倒真让他发现了些端倪,那些冯纲院里的异响,还有那从小陪着他哥长大的小厮,莫名其妙就被他哥打发走了,理由是嫌他手脚不干净偷东西。

可是问起去处来冯纲又说不清楚。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没有再细问,只是越来越胆战心惊。

冯老将军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最近一次竟然一连睡了三四天,他愈发着急,好在今天终于重新等到了靖王府的人。

虽然看着不太靠谱的样子。

坐在那儿闭着眼睛,已经有一盏茶的功夫了,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样。

冯少峤抓耳挠腮,忍不住来回踱步,刚走了几回,便见那妇人站了起来。

“你们都出去。”

她站起身来赶人,手腕上的蜈蚣探了出来,弓着背蓄势待发,吓了两人一跳。

宋雯立马拉着冯少峤出去,顺带拉上了门。

冯少峤看着衣袖上的手,脸红了红。

两人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那在冯老将军身边伺候的丫鬟圆月端着木盆正往内院走来。

宋雯撞了撞冯少峤的胳膊,“你想办法支开她。”

冯少峤点点头。

他一靠近圆月,圆月的脸刷的就红了起来,“少爷,您怎么出来了。”

冯少峤朝她笑了笑,“我给爹爹买了一本新的兵书,忘记带过来,就放在我房里的桌子上,刚好你来了,劳烦帮我去房里拿过来。”

圆月低着头,有些紧张:“可是奴婢还要给将军擦洗……”

“不急在这一时,好姐姐,你就去帮我拿吧。”

“……好,那奴婢马上回来。”

圆月把木盆放在一边,羞涩的跑开了。

冯少峤松了口气,要不是宋雯提醒,他都不知道爹爹这院里的人都变成冯纲的眼线了。

他走回门口,朝宋雯点了点头,随后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去听房里的动静。

好像隐隐约约能听见他爹嗬嗬的呼吸声,随着声音越来越大,他面露担忧,伸出手想推开一条缝去看。

宋雯连忙制止,压低声音:“别乱动。”

冯少峤着急的指了指里面。

宋雯道:“我知道,我们能做的只有等。”

冯少峤无奈收回手,听着里面老将军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没多久,门从里面打开了。

“进来吧,蛊虫取出来了。”

那妇人额头隐隐冒出汗珠,等两人进去后,她拿着一个灰扑扑的汗巾,展开后里面是一只泛着乌黑拇指粗的蛊虫,腹部肿胀,就像是吸满血的蜱虫。

两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宋雯看了眼冯老将军,他的鼻子下面还有点暗红色的血迹,联想到这个蛊虫可能待在的位置,她打了个寒颤。

冯少峤看着脸色也不是很好,他看向那妇人,“婶婶,我爹爹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那妇人道:“晚饭之前就能醒了,不过醒来以后身体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以后要好生养着。”

“这老将军也是命大,要不是我今天过来看,再晚两天就没法子,以后只能当个活死人了。”

冯少峤连忙道谢。

宋雯打断她们的话,“大师,待会儿如果有其他的人问起,就照我们之前那么说。”

妇人点点头,把蛊虫收了起来。

宋雯又嘱咐冯少峤,“等老将军醒来,你先别跟他说起你哥的事儿,等他先养两天再慢慢说,他治好的消息,也先不要对外声张……”

话刚说完,宋雯听见外面来了脚步声,她给冯少峤打了个眼色。

来人正是圆月,她走进屋内。

“冯少爷,老将军这病我实在瞧不出来,你还是另再找其他人看看。”

妇人显然没有什么演戏天赋,说起话来有些不自然。

冯少峤叹了声气,满脸愁容。

“我送送二位。”

冯老将军当晚醒了过来,圆月被冯少峤找借口支了出去。

“爹,你好些了吗?”

冯少峤刚坐到床边,就看见他爹眼角流着两行浊泪。

昏睡的这几天,外界的声音他都能听到,就是做不了任何反应,整个人就跟砧板上的鱼肉。

今天靖王府带人过来的时候他也听见了,听那宋姑娘提起冯纲,虽没有细说,但是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他这个大儿子,是要他这后半辈子生不如死啊。

“峤儿,宋姑娘和你说了什么,你跟爹细细说来。”

……

三日后,冯少峤揣着冯老将军的亲笔信出了府,策马朝着郊外的军营赶,找到他手下的尹副将。

尹副将看完书信后,点了十几个亲信乔装随着冯少峤往将军府赶。

“小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滚开!”

冯少峤踢开那门房,率领众人朝着里面冲,还没走多久被自家的护院围了上来。

“少爷,您怎么带着外人往后院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冯少峤冷声道:“冯纲下蛊毒害我爹,证据确凿,你们若再要阻拦,与他同罪!”

“这……大少爷怎么可能,是不是有误会……”

冯少峤掷出一剑,剑锋从他的脖子边擦过,划过一道血痕。

那人立马跪了下来,其他几个护院也连忙丢下武器。

冯少峤把剑收回,指着一半人去守住冯老将军的卧房,另一半人朝着冯纲的院子里冲去。

推开门的时候,冯纲正在跟他的男姘头厮混,那男人背上血珠点点,地上和床榻上乱作一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排泄物的气味,实在令人作呕。

他见到冯少峤带人冲进来,意识到不好,连忙胡乱穿上衣服。

“少峤你这是做什么?”

冯少峤闭了闭眼,面露失望:“你让守钦去找活死蛊,毒害父亲,如今父亲病危之时,还与人做出这般丑事,如今还问我做什么?”

冯纲心下一震,所有证据都销毁了,守钦也死了,怎么会被查出来。

他稳住心神,尝试辩解:“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胡话,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怎么会……”

冯少峤拿出怀里的书信,气愤的指着那个缩在床脚的男人,“我不清楚!就连你做出这种丑事我也从来都不知道,父亲他平日再不对,你也不应该如此狠毒啊。”

冯纲自然是不会承认,他露出迷茫的表情,朝着冯少峤走去,“你说的这些我闻所未闻,你手上这又是什么,且给我看看。”

冯少峤收回书信,失望道:“你的这些话留着去安兆府跟安兆尹辩解。”

“尹叔叔,劳烦。”

尹副将点点头,从背后拿着麻绳意图把冯纲绑起来。

冯纲眼珠转动,脚尖一动,地上的佩剑腾空而起,他一把握住,朝着冯少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