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当初破五境之时,曾以一首《竹石》对抗天道威压,那其实就是对于墨甲的进阶性使用。
孩子们大都是一境,个别是二境,《竹石》现在就算交给他们,也是没能力用得上的。
除此之外,一些喻意是防守的诗词,场面大都比较宏大,还不是现在的孩子们能够用得上的。
所以,钟鸣现写了一首。
秋日光风里,
先生戒尺扬。
墨衣经雨破,
始悟守为强。
他一念完,指尖在半空虚点,墨色文气顺着他的动作流淌,将四句诗一笔一划写在院墙上,字迹虽淡,却透着股刚劲。
钟鸣看着孩子们笑道:
“这首诗非常简单,你们且先记熟,然后便要用上......今天的课才刚刚开始!”
孩子们盯着院墙上的诗,小声念叨起来。
周小胖挠着头嘀咕:
“先生,‘墨衣经雨破’是说我们的墨甲就像是被雨浇破一样吗?”
“不错。”
钟鸣走到墙下,指尖点过‘破’字:“方才你们的墨甲,就像淋了雨的薄衣,一触就破。”
说道这,他的语气变得严肃些:
“大家可以相互之间对比一下——得先知道自己的墨甲有多差,才明白要该把它学得有多硬!”
他看向冯一一:
“你再凝墨甲,心里想着这四句诗,试试把文气往‘守’字上靠。”
“好......”
冯一一闻言闭眼,口中默念墙上的诗。
这次她肩头的墨雾没急于成形,反倒像被诗牵着似的,慢慢往一处拧,墨色比先前深了些,甲片的边缘竟泛起细碎的光。
原本一层的墨甲,像是多叠了两层。
见状,钟鸣轻轻点头。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也是种办法。
他扬手挥尺,“啪”的一声响,墨甲晃了晃,只裂了道细缝,没像上次那样碎开。
“挡住了!”
李狗蛋忍不住喊出声。
女孩睁开了双眼,见先生的脸上带有笑意,她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钟鸣收回戒尺,目光看向孩子们:“大家都看明白了吧?这就是这首诗的用处之一:让文气跟着诗意走,注意‘守为强’这三个字,得记在心里,融进墨甲里!”
王林揉了下还在发疼的肩膀,再次往前凑:
“先生,我来试试!”
钟鸣含笑点头:
“好啊,先生还是用上次的力气打你!”
“好!!”
王林迈步上前,这次没扎马步,只是站得笔直,心里把诗念了三遍,才慢慢凝起墨甲。
这次那他的墨甲不再像铁板一样,倒像是被一件薄薄的衣裳,贴着肩头铺得匀匀的,墨色虽淡,却少了几分松散。
“啪!”
钟鸣扬尺落下,墨甲裂了道缝,却没碎,戒尺落在皮肉上时,王林只“嘶”了一声,没再像刚才那样痛呼。
他愣了愣,随即眼睛一亮:“先生!疼,但也没那么疼了诶!”
钟鸣笑着点头,“不错,你把‘始悟守为强’的‘守’字摸到了点边。”
张伟看得心痒,但他没敢让先生抽自己,于是对身旁的李狗蛋小声说道:
“蛋,我们来互抽吧!”
李狗蛋正盯着王林身上未散的墨雾发愣,被张伟一扯胳膊才回过神。
他用力猛点头:“来!不过你轻点,我肩膀还疼着呢!”
俩小子挪到院子角落,张伟率先凝起墨甲,眉头皱得紧紧的,嘴里碎碎念着诗句,肩头墨雾比第一次稠了些,就是边缘还飘着散气。
他梗着脖子挺肩,道:
“好了!你打!”
李狗蛋捡了根枝条,扬起!
“啪!”
枝条抽在墨雾上,散气先被打散,墨甲晃了晃,终究没像第一次那样直接碎开,只在中间凹下去一小块,枝条擦着甲面落在肉上。
“嘶——”
张伟倒吸口凉气,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痛苦,反而眼睛一亮,惊喜地表示:
“嘿!真管用!落在肉上也不怎么痛!”
他们二人算是开了个好头,其他孩子也私下组队,相互抽了起来。
“啪!”
“诶嘿,真不疼了!”
“啪!”
“啊!哎呀,你......你下手这么快干嘛?我还没准备好呢!”
“呃......不好意思!”
“啪!”
“啊啊!!你怎么这么用力啊?”
“嘿嘿,不用力点我怕打不疼你!”
“好好好,到我了!”
...
早上的课,就是一个互殴的过程。
院子里的抽击声混着孩子们的咋咋呼呼,从起初的慌乱疼呼,渐渐变成了带着兴奋的试错。
几个大人站在一旁,看着孩子们或两两成对、或三五扎堆,有的皱眉念诗凝甲,有的攥着枝条琢磨力道。
王林脸上挂着自得的笑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视着同学们,然后模仿着先生的语气,淡淡地说道:
“嘿嘿,真是一群傻孩子哩!”
此话一出,几个孩子朝他过来。
“王林,你说什么呢?”
“我好像听见你说我们傻......”
王林面色如常地说道,“我是说,你们凝甲时总盯着肩头那点墨雾,能不傻吗?”
闻言,几个孩子顿时一愣。
“打的就是肩膀,不将墨甲主要集中在那里,那该怎么办呢?”
王林背着手,故意学着钟鸣平日里授课的模样,指尖虚点着院墙上的诗:
“先生说了,要把‘守为强’融进墨甲里——‘融’!不是让你们把诗当口号喊!现在你知道打得是肩膀,那以后和外人打架的时候,对方难道就只打你的肩膀吗?”
几个孩子被这话说得哑口无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蔫了下去。
李狗蛋皱起了眉,说道:
“那......那总不能浑身都凝墨甲吧?咱们这点文气,散开来不是更挡不住了吗?”
王林嘴角勾起一个小弧度,“谁让你把文气匀得很薄啊?”
他说着原地转了个圈,周身原本散着的墨雾忽然动了——先是往心口聚了聚,又顺着胳膊滑到手腕,最后竟在他抬起的膝盖上凝出一层甲片。
“看好了!”他瞅准一根树干用自己的膝盖撞了过去。
“砰!”
那只小腿粗的树干,当即被他撞断。
“哇!!”
孩子们顿时惊呼起来。
张普跃瞪大了眼睛。
冯三保咂着嘴,啧啧称奇的样子。
钟鸣兀自点了点头,但心里也不由得感到有些汗颜,随后又安慰自己:
“合理的......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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