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回到家,满脑子都是关于那个傻姑娘的故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说你傻,我又不想说你......”
他看到娘正在院子里喂鸡,便小跑着上前去,一脸认真地问:
“娘,什么是爱情?”
他娘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手中撒米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儿子,一脸古怪地笑了笑:
“哎呀,你这孩子问的是什么哦?”
男孩拉住妇人的衣角,
“娘,你就和我说说呗!”
妇人莞尔一笑,说:“爱情是什么?娘也不晓得哦,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钟先生才对噻!”
王林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娘,你就没点想法嘛?今天听先生说了一个故事,有人居然为了这所谓爱情,又是被割舌头,又是连命都不要的,这到底为啥呀?”
妇人一愣,“噶?还有这种事?”
王林肯定地点点头:
“先生说的故事里有,那就肯定有!”
妇人把装米的盆子放在一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思索了一会儿说:“娘也不懂这事儿,娘就知道两个人在一起,能相互扶持,把日子过好,这就挺好......像我和你爹,这么多年,虽然没啥大风大浪,但也和和美美,这或许就是娘理解的爱情吧?”
王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时,他爹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听到王林在问这事儿,顿时开口骂道:
“哟,你个小狗崽子,不帮忙干活,净琢磨这些没用的!爱情?麻花情!那是你现在该想的吗?”
王林嘟囔道:
“爹,你又骂你自己!”
“乓!”
他爹把锄头靠在墙边,然后走了过来给了王林的脑袋一下,在看着他说:
“老子不管那脑壳里在想什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跟着钟先生读书,将来有个好的出路......爱情这东西,想它搞什么鬼?过几年你想要个媳妇,老子自然会找人给你说!”
王林还是不依不饶:
“可是爹,这就是先生今天给我们讲的......一个人为另一个无条件地付出一切,最后变成泡沫,这也太不合理了!”
“钟先生说的?”
他爹眉头一皱,语气稍微缓和了些,“钟先生既然给你们讲这个,肯定有他的道理。但你要明白,你现在年纪小,还理解不了这些。”
王林眼珠子一转,问:
“爹,你说我不懂,那你懂吗?”
“哼!”
他爹哼了一声,端起放在石桌上的粗瓷大碗,猛灌了一口水,抹了抹嘴说道:“老子活了大半辈子,咋会不懂?爱情这玩意儿,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想的......你看你娘和我,成亲前哪里有什么爱情不爱情的?都是父母安排,媒人介绍,成亲后一起过日子,生儿育女,日子还不是一样地过?”
...
不远处,谢运回到家里也在问:
“娘,什么是爱情呀?”
在窗边,一位身着浅白色衣衫的女子正专注地绣着帕子,针法细腻,动作温柔。
忽然听到儿子的这个问题,她手中的针线猛地一顿,原本沉浸在刺绣中的思绪瞬间被拉回。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刹那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有回忆,又似有忧虑。然而,仅仅片刻,那复杂便如轻烟般散去,取而代之的依旧是如水般的温柔。
她轻轻放下手中精致的绣品,向儿子谢运伸出手,微微招了招,示意他坐到自己身旁,柔声说:
“运儿,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谢运挨着娘亲坐下,把今天在私塾里听到的《海的女儿》的故事讲了一遍,然后一脸困惑地问道:
“娘,你说那个小公主为啥要为了王子付出那么多呀?甚至连命都不要了,爱情又这么大的力量吗?”
谢运的娘亲微微一愣,眼神飘向远方,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许久才缓缓开口:
“运儿,爱情啊,是这世间最复杂又最美好的东西。有些人,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就像故事里的小公主,她认定了一个人,便全心全意付出,在她心中,那个人就是她的一切。”
谢运眨了眨眼睛,又问:
“可是娘,这样做值得吗?最后她什么都没有得到,还变成了泡沫。”
娘亲轻轻摸了摸谢运的头,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伤感:“值不值得,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明白。或许在小公主看来,曾经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光,哪怕短暂,也是无比珍贵的......而且,爱情有时候就是这般盲目,让人像个傻子一样的。”
谢运听了这些话,问:
“娘,那你和爹之间有爱情吗?”
娘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娘和你爹,自然是有的。只是我们的爱情,不像故事里那般轰轰烈烈。我们相互陪伴,相互理解,在这个家里有了你和哥哥,这也是一种爱情。”
“嗯......”
谢运应了一声,心里却还在想着娘亲刚才的话。
他总觉得,娘亲在说起爱情的时候,眼神里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联想到娘亲平日里的举止,虽和寻常妇人一样操持家务,但偶尔会流露出一种别样的气质,那是一种不同于村里其他女子的优雅和神秘。
“娘,你和爹以前......是不是经历过什么特别的事呀?”谢运突然问道。
娘亲的身子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笑着说:“傻孩子,娘能有什么特别的经历?我们家就是普通人家罢了......你呀,别瞎想,快去把今天先生教的东西好好温习温习。”
谢运见娘亲不愿多说,只得起身回房。
爱情是什么?
孩子们不懂,父母也说不清楚。
只是忧伤的种子,就在今日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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