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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闭上眼睛。

恐惧依旧存在。

但一种新的情绪,却在恐惧的废墟上,破土而出——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同情、愤怒和不甘的理解。

她理解了沈砚的处境,理解了他的警告,甚至理解了他那份冰冷的愤怒从何而来。

但她不甘心。

不甘心永远只做一颗被操控、被保护的棋子。不甘心看着秦朗那种人渣继续逍遥。不甘心那个被困在过往阴影里的男人,独自背负这一切。

她知道自己力量微薄,撼动不了参天大树。

但她或许……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打开电脑,没有登录任何公司系统,而是开启了一个空白的文档。她开始凭借记忆,将今天注意到那些与“正鸿资本”或秦家相关的、看似异常的细节记录下来——文件的编号、涉及的部门、金额的异常、流程的特殊之处……没有分析,没有结论,只是客观的记录。

像一只默默搬运食物的蚂蚁,她开始小心翼翼地、极其隐蔽地,收集着那些可能永远用不上、但或许在某一天能拼凑出更多真相的碎片。

做完这一切,她将文档加密隐藏。

然后,她拿起那部廉价手机。这一次,她没有再发送疑问或汇报。

她只打了两个字,发送给了那个匿名的号码。

这两个字,不再是棋子对棋手的询问,更像是一个初步达成共识的、带着沉重决心的宣告:

【懂了。】

这两个字发送出去,像投石入潭,在苏晚心中漾开的却不是涟漪,而是沉重的、几乎凝滞的波纹。没有激动,没有豁然开朗,只有一种认清了巨大冰山轮廓后的窒息感和随之而来的、冰冷的清醒。

她不再期待回复。

她知道,沈砚收到了,这就够了。这简单的两个字,代表着她接受了棋子的身份,但更代表着她开始尝试理解棋局的规则,甚至……棋盘之下的暗流。

这一夜,她睡得意外沉稳。不是没有了恐惧,而是恐惧被一种更强大的目标感暂时压制。她知道前路危险,但迷茫已然褪去。

第二天走进总裁办,苏晚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依旧是谦逊低调,依旧高效专业,但那双杏眼里,少了些许初来时的惶恐和试探,多了一份沉静的观察和内核的稳定。她不再仅仅被动接受任务,开始尝试进行有限的、不越界的预判。

陈秘书交代扫描合同时,她会提前检查扫描仪状态,准备好备用硒鼓。

需要录入数据时,她会快速梳理出可能存在逻辑冲突的点,提前标注请示。

甚至有一次,陈秘书临时需要三年前某次董事会纪要里的一个数据,苏晚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从浩如烟海的归档文件中精准定位并提取了出来,节省了大量时间。

她的表现,依旧在一个“优秀实习生”的框架内,但那种精准和预见性,让陈秘书看她的目光里,第一次真正地带上了一丝欣赏,而非单纯的公事公办。

“适应得很快。”某次苏晚高效处理完一个紧急文件后,陈秘书难得地评价了一句,虽然语气依旧平淡。

“是陈秘书教得好。”苏晚微微颔首,态度恭谨,却不卑不亢。

她像一株在悬崖缝隙里生长的植物,努力汲取着有限的阳光和水分,将根系悄然向下延伸,试图抓住每一块可能提供支撑的岩石。

她谨慎地扩大着自己的“安全区”,但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绝不触碰那些明显的高压线。

她知道,顾薇和赵志伟绝不会停止试探。短暂的平静,往往是更大风暴的前兆。

果然,几天后,一场精心策划的风波悄然而至。

这次出手的不是电话,也不是文件,而是流言。

起因是集团内部论坛一个不起眼的匿名八卦帖。帖子没有指名道姓,却用极其影射的笔法描述了一个“心比天高”的实习生,如何“手段了得”,从边缘部门“一步登天”调入核心总裁办,并且“深得某位重量级女秘书的赏识”,甚至暗示其与“某些不便透露姓名的年轻高管”关系暧昧,才能如此“顺风顺水”。

帖子底下很快聚集起一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匿名评论,各种猜测和“解码”纷至沓来。虽然很快被管理员删除,但这种香艳又带着职场阴谋论的流言,传播速度远超光速。

很快,苏晚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异样。

去茶水间时,原本的窃窃私语会瞬间停止,投向她的目光变得复杂,有好奇,有鄙夷,有嫉妒,也有幸灾乐祸。甚至连其他部门来送文件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探究和古怪。

赵志伟更是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和嘲讽,有一次甚至在走廊“偶遇”时,阴阳怪气地对旁边的人说:“哎,这年头啊,还是长得好看有用,干活好不如路子野啊。”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苏晚听得一清二楚。

这种无形的、弥漫在空气里的恶意,比直接的刁难更难应对。它无法辩驳,无法澄清,像附骨之疽,一点点蚕食着人的声誉和心态。

苏晚感到一阵恶心和愤怒,但她死死压住了。

她明白,这就是顾薇的手段。用最阴毒的方式败坏她的名声,孤立她,让她在压力下自行崩溃或者出错。如果她反应激烈,反而坐实了流言;如果她默默忍受,则可能被这种持续的精神消耗拖垮。

她选择了第三种方式:无视,并且做得更好。

她更加专注于工作,将每一个任务完成得无可挑剔。面对异样的目光,她视而不见,保持着一贯的平静和专业。与人必要的交流时,态度不冷不热,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她甚至发现,陈秘书似乎也对流言有所耳闻,但这位资深秘书的表现是——更加严格地要求苏晚,但同时,在一些细微之处,也流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回护。

比如,她会将一些更核心、更需要保密的工作交给苏晚,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肯定她的能力,驳斥那些“靠关系”的谣言。

这种严厉中的信任,比任何安慰都让苏晚感到安心。她隐隐觉得,陈秘书或许并非完全站在顾薇一边,她有自己的原则和判断。

流言蜚语像潮水般涌来,又像潮水般渐渐退去。当人们发现无法用口水击倒这个沉默而专注的女孩时,兴趣便很快转移了。

然而,苏晚知道,顾薇不会只有这一招。

就在流言风波渐息之时,一天下午,陈秘书被叫去参加一个临时的跨部门联席会议。临走前,她将一把钥匙交给苏晚:“苏晚,我去一下三号会议室。如果一会儿行政部送来了重新印制的新版集团内部通讯录,你帮我放到我办公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这是抽屉钥匙。”

“好的,陈秘书。”苏晚接过那把冰凉的小钥匙。

陈秘书离开后不久,行政部果然派人送来了一箱厚厚的、刚刚印好的通讯录。苏晚签收后,抱着那箱通讯录,走到陈秘书的办公桌前。

她拿出钥匙,插入左边第二个抽屉的锁孔。

就在她准备转动钥匙的瞬间,动作却猛地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