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下沉渠道”，苏晚还把目光投向了沈砚那部几乎被他遗忘的、属于“沈岩”的平民手机。
“这部手机，”苏晚拿起那部旧手机，像拿着什么秘密武器，“里面还加着几个之前公司的同事群，包括那个总爱传播小道消息的‘八卦小能手’赵志伟。他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消息确实灵通。或许，我们可以从他那里，听到一些关于东南亚基金的风声？比如，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审计风声，或者哪个高管最近行为反常？”
这一次，沈砚没有立刻反对。
他见识过苏晚那种看似不着边际、却往往能切中要害的“直觉”。他点了点头：“可以尝试。但需要注意信息甄别和安全。”
“明白！”苏晚干劲十足，“我会用‘沈岩’的口吻，旁敲侧击。”
接下来的两天，安全屋的画风变得有些割裂。
一边是沈砚和技术团队，通过有限的权限和复杂的跳板，艰难地追踪着p.t.A可能留下的技术痕迹和资金流向，进展缓慢，如同在迷雾中摸索。
另一边，是苏晚主导的“平民情报网”开始悄然运转。
她真的去菜市场跟管理员阿姨聊了天，用“我有个远房表哥好像投了你们公司的项目，最近有点担心”的借口，套到了一些关于集团总部最近气氛紧张、审计部门频繁出入某些楼层的信息。她还真的用“沈岩”的账号，在同事群里隐晦地抱怨找工作难，引来了赵志伟的“关心”和炫耀式的透露——他听说集团某个大佬的亲戚，最近在东南亚那边“搞了大项目”，风头很劲。
这些信息碎片化、模糊，甚至真假难辨。
但当苏晚将它们与顾琛那边传来的、经过验证的碎片信息放在一起时，一些模糊的轮廓开始显现。
晚上，苏晚将她的“战果”整理成一份极其不规范的、带着各种口语化标注的“分析报告”，递给沈砚。
沈砚看着那份报告，上面有彩色标注、波浪线、甚至还有几个感叹号，与他平时看的格式严谨的报告截然不同。但他看得很仔细。
“根据菜市场阿姨的信息，审计部近期活动集中在16-18楼，而东南亚基金的办公区在17楼。赵志伟提到的‘大佬亲戚’，与顾琛锁定的基金副总王栋的社会关系网有重合点。虽然都是间接证据，但指向性一致。”沈砚总结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惊叹。他看向苏晚，“你的‘下沉渠道’，效率……超出预期。”
苏晚得意地扬起下巴：“看吧！有时候，‘土办法’比高科技管用！这就叫……嗯，‘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
看着她那副“快夸我”的小表情，沈砚冰封般的唇角终于勾起一个清晰的弧度。他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像对待一个重要合作伙伴那样，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做得很好，苏晚同志。”他甚至学着她之前的用词。
这个生硬又带着点宠溺的动作，让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烫。
“不过，”沈砚话锋一转，目光重新投向主控屏上那些冰冷的数据，“仅有这些还不够。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证明王栋与p.t.A的关联，以及他们的具体操作手法。否则，在评审会上，无法形成致命一击。”
压力重新回来。
距离评审会只有五天了。
……
就在两人凝神思考时，顾琛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老板，我们刚刚拦截到王栋的一个加密境外通讯，虽然内容无法完全破译，但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他提到了一个代号‘夜莺’的中间人，并要求对方在评审会前一天，将一份‘最终确认件’送到一个指定地点。”
“地点是哪里？”沈砚立刻问。
“位于城南的一个……24小时自助仓储仓库，b区117号柜。取件方式是指纹和动态密码。”
自助仓储仓库！这是一个极其聪明且隐蔽的选择。人流量大，监控相对薄弱，且租用匿名性高。
“这是我们拿到直接证据的最好机会，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沈砚眼神锐利如鹰，“必须在‘夜莺’存放‘确认件’后，王栋取走之前，拿到它！”
“但是那个仓库安保不弱，而且需要指纹和动态密码……”顾琛面露难色。
沈砚沉默着，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突破物理和技术的双重封锁。
这时，苏晚忽然弱弱地举起了手：“那个……沈总，我有个想法，可能……又有点‘土’。”
沈砚和顾琛（通过影像）同时看向她。
“我大学勤工俭学的时候，……在那个仓储仓库做过一段时间的夜班临时管理员。”
苏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他们后台管理系统的一个……嗯，很小的漏洞，关于备用电源切换时，门禁日志会有大概3-5秒的延迟更新。而且，当时为了图省事，我们几个临时工偷偷复制过一套万能管理卡，虽然权限很低，但好像……能打开那种老式指纹锁的电控后备接口？”
沈砚：“……”
顾琛：“！！！”
苏晚看着两人震惊的表情，小声补充：“当然，这是违规的，我早就没用了……但方法，理论上，应该还没失效？毕竟那种老系统，一般不会轻易升级……”
安全屋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沈砚看着眼前这个时而机敏、时而懵懂、时而又能抛出这种“江湖手段”的女孩，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引以为傲的技术团队和资源网络，在此时，似乎都比不上她那段“月薪五千”的打工经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顾琛，果断下令：“制定行动计划。以苏晚的方案为核心。技术团队负责提供远程支持，制造网络干扰，掩护行动。我们……去取‘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