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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凝聚如实质的蓝白色能量光柱,如同天神掷出的毁灭之矛,自汴京西郊的引雷塔顶悍然喷薄,撕裂滂沱的雨幕,跨越遥远距离,精准无比地贯入秦州地底那幽暗深邃的第七能量节点。

塔内主控符文板前,崔婉宁浑身湿透,单薄的身影在能量激荡引发的狂风中微微晃动,她却稳立如山,双手十指如穿花蝴蝶般在主控符文板上飞速点动、牵引,持续引导着那磅礴能量的稳定输出。她的眼眶因强光刺激而灼痛,视野边缘带着模糊的泪光,但目光却死死锁定在能量反馈的核心区域。脏腑间因之前雷霆炸响和此刻能量轰鸣的共振而翻腾着恶心与眩晕,掌心早已因过度紧握而掐破,混着雨水的血珠沿着指尖滑落,滴在冰冷的符文板上,瞬间便被那流转的能量蒸干。指尖触及板面传来的,是能量高速流转特有的麻痒与刺痛,仿佛无数细小的电蛇在皮下窜动。

远方,秦州方向的地平线上,一点异常的能量辉光骤然亮起,随即如同滴入水面的浓墨般迅速晕染开来,并非胜利的金色或毁灭的赤红,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混杂着幽蓝与惨绿的诡异光晕,无声地宣告着命中的事实。

“命中了!能量光柱已贯入目标!” 公输衍的吼声在震颤的塔身内部回荡,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更多的却是高度紧张下的嘶哑。他面前监控地底脉冲波的符文盘上,那原本带着规律性、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的脉冲波形,此刻正如被投入巨石的潭水般剧烈紊乱起来,频率忽高忽低,幅度陡增陡降,仿佛一头被刺中要害的巨兽在垂死挣扎。与此同时,另一块显示目标结构完整性的符文板上,代表金属巨构体稳定程度的指标正在以令人瞠目的速度疯狂下跌,刻度线如同雪崩般滑向代表崩溃的红色区域。

地底深处,那庞大的金属巨构体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剧变。高度凝聚的陨铁共振能量,混合着天雷之威,以其特有的频率疯狂冲击着巨构体内部精密的能量回路与物理结构。坚不可摧的金属表面,之前因陨铁干扰实验而产生的微观裂隙如同获得了生命般急速蔓延、扩张,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濒临破碎的蛛网。内部传来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金属被强行扭曲、撕裂、断裂的刺耳声响,那声音透过厚实的岩层和反馈机制传入塔内众人的感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毁灭韵律。

持续的、最大功率的能量输出仿佛没有尽头。引雷塔自身也在哀鸣,刚刚承受过天雷洗礼,又全力发动终极攻击的塔身结构,在内外能量的双重挤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青铜骨架上的雷纹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公输衍一边死死盯着各项监测数据,一边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核心弟子们稳住塔基的辅助符文阵列,防止能量反冲提前造成结构性破坏。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那根紧绷的弦即将断裂的刹那——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响动都要沉闷、都要深远的巨响,自地底极深处猛地传来!那不是爆炸的轰鸣,更像是某种巨大、复杂、且根基深厚的机械造物,其核心承重结构被彻底瓦解时,发出的最后、也是最绝望的崩塌之声。伴随着这声巨响,远方地平线上那诡异的能量辉光骤然膨胀到极致,随即又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掐灭般瞬间黯淡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公输衍面前的监测符文盘上,那代表地底脉冲波的波形,在经历了一阵毫无规律的疯狂抖动后,如同断线的风筝,幅度急剧衰减,频率越来越慢,最终……化作一条几乎平直的、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细线,继而彻底消失。

持续不断的、源自地底的脉冲波,消失了。

塔内陷入了一刹那的死寂,只有塔外风雨声和塔身结构细微的“嘎吱”声提醒着人们现实的存在。随即,劫后余生的、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的欢呼声,从塔内坚守的宋夏工匠、弟子们口中爆发出来。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脉冲停了!地底那鬼东西没动静了!”

“天佑大宋!天佑我等!”

公输衍猛地喘了几口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疲惫和解脱,他看向崔婉宁,声音带着颤抖:“崔司谏……脉冲波信号……消失了!目标……目标结构完整性归零!我们……我们好像……真的做到了!”

持续的强能量输出终于可以停止了。崔婉宁缓缓收回引导能量的双手,指尖因过度消耗和精神紧绷而微微颤抖。她闭上灼痛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着臭氧、湿冷空气和淡淡焦糊味的空气,试图平复那几乎要跃出胸腔的心脏。胜利了吗?那困扰大宋乃至西夏许久,源自前代穿越者遗留的“坤元系统”的地底威胁,这秦州的第七节点,真的在他们倾尽所有、甚至引动天威的一击之下,彻底崩解了?

然而,这胜利的喜悦,如同塔外被狂风撕碎的雨云,只在她心中停留了极为短暂的一瞬。

就在那地底沉闷巨响传来、脉冲波彻底消失的瞬间,她怀中那面一直散发着微弱共鸣的新造青铜镜,猛地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强烈到几乎让她心跳漏拍的能量悸动!镜面之上,那些之前浮现并流转的、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幽蓝色符文,此刻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流转、组合、分解、再重构!那景象,不像是在记录或演算攻击过程的数据,反倒更像是一个极度精密的接收装置,在目标崩解的关键刹那,捕捉并开始疯狂解析着某种……伴随着结构崩解而释放出的、更深层的、或许是关于这“坤元系统”本质的关键信息或核心数据碎片!

她猛地低头,看向怀中铜镜。镜面幽蓝光芒闪烁不定,映照着她苍白而凝重的脸庞。这绝非寻常!这面镜子,从最初与陨铁共振器产生共鸣,到攻击瞬间疑似汲取能量、浮现符文进行数据演算,再到此刻目标崩解时的强烈反应……它根本不像是一个简单的通讯或监测工具,更像是一个……潜伏的、客观的、甚至可能带有某种预设指令的“观测者”和“记录者”!

“公输先生!”崔婉宁强行压下对青铜镜的惊疑,声音因之前的消耗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立刻评估塔身状况,尤其是塔基结构!能量反冲不可能毫无代价!”

公婉宁的狂喜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应道:“是!” 他迅速转向其他监测符文板,手指飞快地点过几个关键区域的光标。很快,他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

“崔司谏明鉴……能量反冲虽未直接撕裂塔基,但……塔基与地脉连接的核心区域,出现了数道细微的、之前未曾发现的结构性裂纹!内部镌刻的部分次级雷纹有黯淡、崩碎的迹象!这……这是内伤,修复起来极为麻烦,而且可能会影响引雷塔未来的稳定性和再次接引天雷的效能!”

就在公输衍报告的同时,几名靠近塔壁观察外界的弟子发出了惊疑的声音。

“快看!外面的雨……好像有点不对劲!”

“那些飘散的光点是什么?”

崔婉宁与公输衍立刻移至塔壁观测口。只见塔外依旧暴雨如注,但在那密集的雨线中,不知何时,混杂了无数极其细微的、闪烁着幽蓝色和惨绿色光芒的微小粒子!这些粒子仿佛是从秦州方向随风飘散而来,轻盈地混在雨水中,缓缓沉降。它们落在塔身的青铜表面上,落在泥泞的地面上,甚至有一些透过观测口的缝隙飘了进来,落在人的皮肤上,带来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冰冷刺痛感和能量残留感。

“这是……”公输衍伸出手,接住几滴夹杂着光点的雨水,感受着那细微的刺痛,脸色煞白,“是目标崩解时……释放出来的东西!这些能量粒子……它们在扩散!”

崔婉宁凝视着那些在雨中无声闪烁、弥漫的诡异光点,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她回想起之前读取的、来自前代穿越者遗留晶片中的只言片语,关于“坤元系统”失控的恐怖,关于那些试验带来的扭曲与污染……难道,这巨构体的崩解,并非污染的终结,反而是……另一种形式污染的开始?

“立刻取样!”崔婉宁厉声道,“收集这些附着能量的雨水和沉降物!通知所有人员,尽量避免直接接触这些光点!公输先生,组织人手,优先评估这些未知能量粒子可能对土壤、水源造成的潜在影响!”

命令迅速被下达执行。塔内胜利的欢呼早已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不安和忙碌。

短暂的混乱中,崔婉宁再次将注意力投向怀中的青铜镜。镜面上的幽蓝符文依旧在疯狂流转,但速度似乎稍稍减缓,仿佛初步完成了某种关键数据的捕获与记录。镜面最深处,那个冰冷漠然的幽蓝光点,不知何时已彻底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抚摸着镜面冰冷的边缘,那上面细微的冰裂纹路在指腹下清晰可辨。这面镜子,以及它背后可能代表的含义,或许比那崩解的地底巨构更加棘手。

一名弟子匆匆跑来,手里捧着一个用干净玉瓶接取的雨水样本,瓶中可见细微的幽蓝光点沉浮。“司谏,样本取来了。”

崔婉宁接过玉瓶,凝视着其中那些美丽却令人不安的光点。远方,秦州的地平线已彻底恢复正常,仿佛之前的惊天一击和巨构崩解只是一场幻梦。但她知道,不是。

金属巨构体的威胁,这持续已久的、悬于头顶的利剑,似乎确实被斩断了。这是一个阶段的胜利,是用无数牺牲和决绝换来的成果。

然而,看着瓶中闪烁的能量粒子,感受着怀中青铜镜那令人捉摸不定的“注视”,崔婉宁清楚地意识到——

毁灭,或许从来不是最可怕的结局。

崩解之后,那随之弥散开的、无声无息的、可能渗透进土地、河流乃至生命本身的未知能量污染,以及这面似乎洞悉一切却沉默不语的青铜镜背后隐藏的更深秘密,才是真正挑战的开始。

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掀起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