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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科幻小说 > 末世女医:瑞克团队我全保了 > 第207章 我曾祈祷世界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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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粗野的、充满了酒精味的、属于她前夫艾德的吼叫声,仿佛跨越了生死的界限,再一次在她耳边炸响。

她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索菲亚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小女孩感到了疼痛。

“妈妈?”索菲亚怯生生地叫了她一声。

卡罗尔猛地回过神,她看到女儿眼中关切的神情,立刻松开了手,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我们走吧。”

她拉着索菲亚,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但她那瞬间的失态,没有逃过一双眼睛。

麦克斯当时就在不远处,他看到了卡罗尔脸上闪过的恐惧,那不是面对行尸时的恐惧,而是一种更深的、源于骨髓的战栗。

他看到她紧抓着女儿肩膀时,那微微颤抖的手。

他没有上前。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们母女的背影,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当晚,卡罗尔失眠了。

白天的争吵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记忆的潘多拉魔盒。

那些被她刻意掩埋的、关于艾德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记得他喝醉后通红的眼睛,记得他挥向自己的拳头,记得他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时,门外索菲亚无助的哭声。

她记得自己无数个夜晚,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向上帝,向魔鬼,向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神明祈祷。

她祈祷艾德出门被车撞死。

她祈祷他喝酒被呛死。

她甚至祈祷,这个世界干脆毁灭掉算了。

那样,她和索菲亚,就都能解脱了。

然后,世界真的毁灭了。

讽刺的是,艾德没有死于车祸,没有死于酒精,而是死在了行尸的口中。

当她亲手用鹤嘴锄,将那颗已经变成行尸的、属于她丈夫的头颅砸碎时,她没有感到悲伤,没有感到恐惧,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宛如新生的平静。

是末日,给了她自由。

卡罗尔从床上坐起来,披上外衣,走出了监舍。

她需要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她走到了那片属于她的菜地。夜色下,那些植物静静地生长着,散发出泥土和生命的芬芳。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宁。

“睡不着?”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卡罗尔没有回头,她知道是麦克斯。

在这座监狱里,只有他,会在深夜里还像幽灵一样巡视着每一个角落。

“你不用站岗吗?”她问。

“现在是休息时间。”麦克斯在她身边站定,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他没有看她,而是和她一样,望着那片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菜叶。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下午的事,你看到了。”卡罗尔最终还是开口,她的声音很平,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嗯。”麦克斯应了一声。

“你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你想说。”

卡罗尔自嘲地笑了一下。

她转过身,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抬头看着夜空中那轮残月。

“我曾经有个丈夫,索菲亚的父亲,叫艾德。”她的声音很轻,很冷,没有一丝波澜,“他是个汽车销售员,很会说话,也很会喝酒。喝醉了,就喜欢打人。”

麦克斯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他不喜欢我跟别人说话,不喜欢我穿稍微好看一点的衣服。他说,女人就应该待在家里,照顾丈夫和孩子。”

卡罗尔继续说着,像是在背诵一段烂熟于心的台词,“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比如晚饭的汤咸了,或者洗的衣服没有熨平,他就会打我。有时候用手,有时候用皮带。”

“索菲亚出生后,他打得更厉害了。因为孩子的哭声会让他心烦。有一次,他把我打到肋骨骨折,我躺在床上一周都动不了。他告诉邻居,说我是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我报过警。警察来了,只是口头警告了他。他们说,这是家务事。从那以后,他打我打得更隐蔽了,专挑那些被衣服遮住的地方。”

麦克斯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能想象到那些画面,他甚至能闻到那股混合着廉价威士忌和血腥味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你知道吗?”卡罗尔的目光从月亮上移开,落在了麦克斯的脸上,她的眼神空洞得可怕,“在行尸爆发之前,我每天晚上都会祈祷。我祈祷这个世界赶紧毁灭。”

她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然后,我的祈祷应验了。”

说完,她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沿墙滑坐到地上,将脸埋进了膝盖里。

她没有哭,但那瘦弱的、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比任何眼泪都更让人心碎。

麦克斯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了。

他见过太多死亡,太多暴力,太多人性的丑恶。

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愤怒和无力。

他想说点什么,想安慰她,想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

但他知道,任何语言,在这样的伤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蹲下身,没有碰她,只是与她保持着一个极近的距离。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卡罗尔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然后,他开口了。

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他不是男人。”麦克斯说,“他是个懦夫。一个只会对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挥舞拳头的垃圾。”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在战场上,见过很多硬汉。他们中的一些人,被子弹打穿了肚子,肠子流了一地,还能一边自己塞回去,一边笑着骂脏话。但他们回到家,会抱着自己的女儿,给她讲最幼稚的睡前故事。”

他的目光,落在了卡罗尔颤抖的肩膀上。

“你比我见过的所有士兵,都要强硬。”他说,“他们是在保家卫国。而你,是在一个比战场还残酷的地狱里,保护着你的女儿,独自一人,战斗了这么久。”

“你不是祈祷世界毁灭的罪人。”

“你是那个在地狱里,点燃了唯一一盏灯的幸存者。”

说完,他站起身,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厚实的外套,轻轻地,盖在了卡罗尔的身上。

然后,他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消失在了黑暗中。

卡罗尔抬起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将她紧紧地包裹住。

她将脸埋进那件外套里,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压抑了许久的、如同幼兽悲鸣般的呜咽。

眼泪,决堤而下。

这一次,不是因为痛苦和恐惧。

而是因为,在世界毁灭之后,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她不是一个祈求末日降临的魔鬼。

她是一个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