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没想到？！我他妈怎么就没想到！我一直想着怎么用露西尔让他们听话，却忘了还可以用‘荣誉’和‘奖励’让他们自己卷起来！”
夏灼阳强忍着心中的波澜，装出一副同样震惊和兴奋的表情。
“老大，这……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尼根一拍桌子，震得地图都跳了起来，“她是个天才！一个真正的天才！她看透了我的困境！她说我的秩序……有点脆弱！”
尼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的赞叹。
“她说得对！太他妈对了！恐惧会让人麻木，但竞争和希望，能让人变成疯狗！
“听着，伙计们！”尼根转身，张开双臂，面对着他最核心的班底，用一种近乎布道般的狂热语气吼道：
“我们过去的模式，太他妈的低级了！太原始了！”
“从今天起，我们要升级！我们要进化！我们要建立一个全新的、完美的、不可战胜的秩序！”
他把林疏月教给他的那套理论，用他自己那粗俗但极具煽动性的语言，激情澎湃地复述了一遍。
“个人积分制？去他妈的！我们要搞的是‘社区贡献’！”
“单打独斗？那是蠢货才干的事！我们要搞的是‘团队竞争’！”
“我要让每个哨所都变成一个嗷嗷叫的狼群！为了荣誉，为了奖励，为了不被淘汰，去给老子疯狂地创造价值！”
在场的头目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根本听不懂但他们能感受到尼根身上那股前所未有的亢奋。
他们知道，老大这是要搞一票大的！
演讲完毕，尼根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落在了夏灼阳的身上。
他伸出手指，指向夏灼阳，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君临天下的口吻，向所有人宣布：
“而这个伟大的、全新的‘救世主系统’！它的总设计师，它的最高执行官……”
“就是我的兄弟，红隼！”
“从现在起，他拥有最高权限，负责搭建这个系统的所有框架！所有哨所，所有头目，你们每一个人，都必须无条件地配合他！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所有人的目光，震惊、疑惑、嫉妒、不解，瞬间全部聚焦在了夏灼阳的身上。
最高权限！
总设计师！
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这等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尼根把半壁江山，直接交到了红隼的手里！
夏灼阳站在所有目光的中心，表面平静，内心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就在这时——
西蒙开口了：“尼根，你他妈不能这么干！”
他的声音嘶哑而狂暴，响彻整个房间。
“你疯了吗？！就因为亚历山大那个娘们儿的几句话，你就把这么大的权力交给他？！”
所有头目的目光，都从夏灼阳身上，齐刷刷地转移到了门口的西蒙身上。
惊愕，玩味，幸灾乐祸。
有好戏看了。
谁都知道，西蒙是尼根手下最疯的一条狗，也是最早追随他的元老之一。
而红隼，是第一个跟着尼根的人，
一山不容二虎，这两个人的矛盾，早已不是秘密。
但谁也没想到，西蒙竟然敢在这种场合，用这种方式，当众打尼根的脸！
尼根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消失了。
那股亢奋的潮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沉。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看向西蒙。
他没有说话，但会议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几度。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那是属于尼根的，独一无二的杀气。
西蒙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他已经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依旧梗着脖子，不甘地吼道：“尼根！你不能被一个女人骗了！她来自亚历山大，她的话怎么能信？！”
“她就是在捧杀红隼！是在离间我们！”
就在尼根握紧拳头的瞬间——
夏灼阳，动了。
他没有惊慌，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去看西蒙一眼。
他只是平静地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了尼根和西蒙之间，目光坦然地迎向了尼根那双已经眯起的、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眼睛。
“尼根，”他开口了，“西蒙的担忧，有他的道理。”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即将暴走的尼根和一脸错愕的西蒙。
没人想到，红隼不但不反击，反而还帮西蒙说话？
“斯嘉丽医生，确实来自我们的‘潜在合作伙伴’那里，她的立场，值得我们警惕。”夏灼阳继续说道。
“但是，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她的动机，而是一个方法论。”
“一个关于如何提高我们整体运作效率，如何优化资源配置，如何激发底层人员积极性的方法论。”
他刻意用上了这些听起来高端、冷静，但又有些枯燥的词汇。
他不能跟西蒙一样，用情绪去争辩。
他要用逻辑，用一种“对事不对人”的专业态度，来彻底瓦解西蒙的指控。
“尼根，你刚才的构想，非常宏大。但任何宏大的构想，都需要从最小的单元开始验证。”
他转向那些同样听得云里雾里的哨所头目。
“我们不能一上来就把整个救世军都进行改革，风险太高，成本也太大。”
“我的建议是，先搞一个试点。”
“试点？”尼根皱起了眉头，显然对这个新词很感兴趣。
“对，试点。”夏灼阳点了点头，开始了他真正的表演。
“我们可以先挑选一到两个，规模不同、职能不同的哨所，作为第一批改革试点单位。”
“比如，一个负责农业生产的，一个负责军火制造的，一个负责对外警戒的。”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会为这几个试点单位，量身定做一套初步的KpI考核标准和信息反馈机制。”
“我们收集数据，观察效果。看看这个新模式，是不是真的能提高他们的产出，是不是真的能让他们更有干劲。”
“如果成功了，我们就把成功的经验，复制推广到所有哨所。”
“如果失败了，”夏灼阳摊了摊手，一脸的坦然，“那我们的损失，也仅仅是这几个哨所一个月的资源而已。无伤大雅。”
“这，就叫做‘小步快跑，快速迭代’。用最小的成本，去验证一个模式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