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里尔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卡罗尔则一动不动，她已经完全理解了林疏月的意图。
林疏月没有给对方思考的时间，继续用她那充满蛊惑性的“艾德里安之声”进行精神轰炸。
“她管这个计划叫……叫‘operation fort’！舒适行动！她说……她说救世军的统治建立在匮乏和恐惧之上，而她要用富足和欲望，来瓦解这一切！”
“她准备把那些东西……那些我们做梦都想要的东西，先空投给外围的哨所！让兄弟们知道，除了尼根大人，还有人能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辛苦上交的‘贡品’，换来的不过是尼根大人用剩下的残羹冷炙！”
小巷里，连地上瘫软的艾德里安都停止了抽泣，他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林疏月，
这个女人……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怎么会知道底层救世军对尼根奢侈生活的嫉妒和不满？
“她……她甚至知道我们的‘点数’制度！”林疏月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声音里带着一种告密者的狂热与绝望，“她说她会给出一个更好的兑换比例！她要建立一个全新的……贸易联盟！让所有人都来跟她做生意！到时候……到时候谁还需要尼根大人的庇护？！”
“闭嘴！”
一声暴喝从对讲机里炸开，打断了林疏澈的表演。
不再是之前那个哨兵的声音。
这个声音更加沙哑，更加阴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你叫艾德里安？”那个阴冷的声音问。
“是……是的！”林疏月立刻切换回了那个胆小如鼠的角色。
“你说的这些，有任何证据吗？”
“有！有！”林疏月急切地回答，“那个女人……斯嘉丽……她明天午夜，就要和山顶寨还有神之国进行第一次‘贸易通话’！她要把第一批‘样品’送过去！地点就在……”
林疏月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
“地点在哪？”那声音追问。
林疏月瞥了一眼地上抖成筛糠的艾德里安，然后缓缓报出了一个真实的、但已经被废弃的社区旧联络点。
一个只有亚历山大老成员才知道的地方。
这个细节，是为了进一步加强她“艾德里安”身份的可信度。
对讲机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林疏月能想象到，对方正在飞速地处理和分析她刚刚抛出的，这一连串真假参半、但诱惑力十足的情报。
摧毁救世军的阴谋？听起来很扯淡。
但如果这个阴谋，是攻击救世军最薄弱的环节——人心呢？
如果这个阴谋的核心，是尼根赖以统治的“资源垄断”呢？
它不是要杀死救世军，而是要让他们分崩离析，不战自溃。
过了足足半分钟，那个阴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你做得很好，艾德里安。尼根大人会记住你的忠诚。现在，待在原地，不要跟任何人联系，保护好自己。我们会处理这件事。”
“大人！那……那我的奖励……”林疏月不失时机地，用艾德里安的口吻，提出了最符合他人物设定的要求。
“呵。”对讲机里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如果情报属实，尼根大人会让你用上一辈子都用不完的……‘小熊印花’。”
说完，对讲机“咔”的一声，被单方面切断了。
小巷里，恢复了死寂。
林疏月缓缓放下通讯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回头，正对上达里尔和卡罗尔那两双写满了“你他妈是个怪物”的眼睛。
“搞定。”她轻松地耸了耸肩。
达里尔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疯子。”
他看着林疏月，感觉这个女人脑子里装的，可能不是脑浆，而是一整个军火库外加一个好莱坞编剧团队。
她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凭空捏造了一个足以让尼根彻夜难眠的巨大阴谋，而且这个阴谋的逻辑链条，完美闭环。
卡罗尔则更直接，她走上前，从林疏月手里拿过那个通讯器，翻来覆去地看。
“这东西，还能用吗？”
“不能了。”林疏月摇头，“对方已经切断了线路，而且他们肯定会更换这个频段。不过没关系，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它的使命，就是把“鱼饵”投放到指定的鱼塘里。
现在，就等着那条最大的鱼，因为贪婪和恐惧，自己跃出水面了。
林疏月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好了，第一阶段的宣传工作已经完成。现在，我们来谈谈‘产品’本身。”
她的目光转向达里尔，脸上带着期待。
“达里尔，你说的那个……能让棕熊肠子跟它本人离婚的红色浆果，有把握找到吗？”
达里尔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地上还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质检生涯”而绝望的艾德里安，又看了一眼林疏月那张写满了“学术探讨”的漂亮脸蛋，最终，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混杂着罪恶与兴奋的笑容。
“给我一天时间。”他仿佛已经闻到了那浆果独特的芬芳，“我保证，明天午夜之前，救世军所有哨所的厕所，都会迎来它们生命中最辉煌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