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义天想到了自己的记忆也曾受到过人工干预,于是问道:“你们说,这会不会是监天司搞的鬼?当初分离神阙的时候,他们不是就干过一次大规模的记忆清理吗?”
“监天司现在巴不得神阙越乱越好吧?这个时候稳定居民的记忆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好事。”云此时说。
“那排除这个原因,能有这本事的,除了神器我想不到其它。”周游答。
何珝仔细端详着四方尖碑上的人形纹样,说:“思路打开一点,指不定真的有新的神器出现呢?”
“你不会想说有神器在西定司出现了吧?”
“猜来猜去没意义,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何珝笑,显然早有了打算。
“大人!”远处传来呼喊,一看,竟然是李赋带着一队人正乌泱泱往这赶。
何珝心头一颤,都已经做好马上闪人的准备了,就听见李赋大喊:“别走!您别走!有人闯进中定司了!”
她才不管那么多呢!中定司如今的死活和她扯不上半毛钱关系,转身便要离开。
李赋见状,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君子不君子,用了此身最大的音量吼道:“是皿潮生!皿潮生闯进来了!”
也不怪他们一见到皿潮生便给吓成这样。
当年卫槐绛身死,皿潮生被沈弢设计抓住,是分裂了灵魂用分身才脱离。在他们这群中定使的眼里,沈弢虽死,但卫槐绛的魔女名头也没有平息。而皿潮生,自然也被划为了魔女一党。
皿潮生?何珝终于是停下了脚步。倒不是担心皿潮生要攻打中定司,她只是想看看那家伙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如果顺利的话……
带着思绪,何珝给众人使了一个眼色便在李赋的带领下离开了。穿过中定司内的诸多建筑,在卫槐绛当年一跃而下的祭祀台上,她看见了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
祭台与地面高度差起码有七八十米,且处于风口,吹得人发丝乱飞。
听见何珝的脚步走近,皿潮生并未回头,反而一脸惆怅地说:“多年后再次来到这里,却发现自己还是忘不掉她从这落下的场景。你说,那该多痛啊?”他眉头微皱,就好像当时的情景仍在眼前。
何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怎么,决定带领你的千眼阁投靠我了?或者我把中定司交给你打理怎么样?给你个中定君的位子玩玩。”
皿潮生莞尔一笑:“千眼阁位置特殊,可以保证伙伴们的神魂留存,倒是没有挪动的必要。至于中定君的位子……你就算再不想当,也没必要把垃圾往我这里甩吧?”
听到他把人人敬仰的中定君位子比作垃圾,何珝心里倒是开怀了不少,索性直接问道:“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打算去西定司?”皿潮生问。
何珝也没想要瞒着,如实告知:“我怀疑同样的四方尖碑还有其它三座,如果能解开它们的秘密,说不定能够将天灵给神阙和地荒下的灵力封锁全部解开。”
皿潮生了然,没有多问:“既然如此,想必我希望你留下来肯定也不愿意。只是有些事情,你还是得听我多嘴一句。”
“你说。”何珝饶有耐心地听着。
“我之前说过,当你向千眼阁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后,我们都会成为你的助力。”皿潮生依旧端着架子,双手环抱在前说道,“千眼阁构成复杂,因此可以通过多种方式探查到需要的情报。可以说的是,南定司的尖碑和中定司的一样,都在刚刚地震的遮掩下冒出了尖,不再为遗迹和程序束缚。而就我所知,西定司的四方尖碑比这两个冒尖的时间还要早。”
何珝感慨,这样的消息网的确是她目前最需要的。中定司消息太过闭塞,就算除掉了沈弢也查不出什么有用信息。她的直觉告诉她,千眼阁所掌握的信息远不止于此。
但是,圣妖族遗迹内的植物之碑不是碎了吗?居然能有一种力量能够使碎成那么多块的石碑重新聚合,定然不是什么寻常事件。
果然,皿潮生继续说道:“西定司的社会构造十分复杂,如果你执意要去,我的建议是不要动用任何灵力。”
“哈?”何珝不解。她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副脱胎换骨的身子,拥有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秘术,现在告诉她,最好不要用?
皿潮生说:“你先听我说完,西定司与中定司不一样。神明遗骸过早现世,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就算是千眼阁也没法探查出更多信息。目前确定的消息便是,西定司是一座完全封锁的区域,除了主城外,边境小城无人居住。其次,四方尖碑在西定司现世至少有二三十年,当地的人对尖碑应该是有着极其特殊的崇拜。最重要的是,西定司全境没有污染物的痕迹,因此他们的安定使数量极少,且不准使用灵力法术。”
“这就是你建议我不要用灵力的原因吗?怕我太厉害一不小心把他们全噶了?”何珝还是不理解。
“不。”皿潮生郑重其事的说,“是因为在那一座尖碑之下,所有的术法都会失效,只有他们的掌权者才能正常使用灵力。不然你以为凭借千眼阁的力量还会探查不出来信息?而且西定司这样的情况不是例外,目前东定司和北定司比西定司还要糟糕,完全没有任何消息能够透出来,宛如铜墙铁壁。”
结合南定司和中定司的情况,何珝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如今北定司和东定司不能被探查,只能说明要么是他们主动隐藏了自己,要么就是被隐藏。而西定司不一样,他们的居民只生活在有尖碑存在的主城。
倘若监天使真的早一步解开了西定司尖碑的秘密,也不至于在中定司拖延了这么久。唯一的可能就是西定司的尖碑明晃晃摆在世人面前,是因为监天使拿它也没辙。但是用神迹来控制人心夺取权利,却是十分方便的。这也就是说,此次西定司之行,就是他们主动钻进监天使的掌控之中。
那的确很危险。
皿潮生看着何珝沉思的脸,问:“你好像并不是很吃惊。”
何珝叹气:“在南定司出事后,几大定司失联可以说是明哲保身。但按照中定司四方尖碑的指引,这趟西定司似乎不去不行。如果我猜得没错,西定司的令牌纹样不会刚好是个小人吧?”
皿潮生的浅笑告诉了她答案。
“果然……”何珝心里有预感,这次西定司之行过后,很多事都可以得到正确的答案。前提是她还有命活着。
“何珝,不管你想做什么,千眼阁都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皿潮生说。“前提是你得告诉我。”
何珝从思考里回过神,就对上皿潮生投过来的视线。他那异色的眸子在此时惆怅无比,看着她的样子带着一丝哀怨。她立刻明白,皿潮生不是在看她,而是通过她感受卫槐绛所留下捕风捉影般的回忆。
“嗯,等我想好安排,会告诉你的。”何珝点点头,逃跑似得快速离开。
一方面,目前得到的信息量过于巨大,她需要时间消化和安排接下来的行动;另一方面,则是皿潮生对卫槐绛的情感过于执着,要是一个掌握不好,可会酿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