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没人解答我的疑惑，水手们七手八脚地抬来一个早就备好的大水缸，小心翼翼地将我放了进去。
他们看我的眼神里确实有喜爱，但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
我搞不懂这群Npc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等等，规则说人鱼是“大海最珍贵的宝贝”……难道指的不是人鱼本身，而是她们身上的鳞片、眼泪这些东西？
所以待会他们要从我身上取走这些东西，所以才同情我。
好像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但我不是真的人鱼！万一他们待会儿要杀鱼取宝，我岂不是要露馅？
转念一想，我好像根本不用怕。
严格来说，我现在可是个怪物。
除非真有人鱼拿尾巴来跟我交易，否则在这船上，该害怕的可不是我。
这么一想，我干脆在水缸里放松下来，甚至悠闲地晃了晃尾巴。
水手们大概从没见过这么淡定的人鱼，其中一个不怀好意地凑近：“你知道自己待会儿会是什么下场吗？”
我抬了抬眼，语气平静：“不知道，你说说看？”
他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得意地笑起来：“你会被砍成很多块，做成人鱼汤，端上王宫的宴席！贵族老爷们吃了你的肉能延年益寿，而我们嘛……能拿到一大笔赏钱！”
我觉得不对：“为什么你们不自己吃了我？等你们把那些短命贵族都熬死了，自己不就成了新贵族？”
水手们全愣住了。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大步走过来，二话不说，扬起鞭子就狠狠抽在我身上，“你这人鱼胡说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进油锅！”
火辣辣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
之前还以为这个副本很好过，但就这种把人鱼当长生不老丸的大环境，能b级通关就已经很不错了。
管事招来两个水手：“赶紧把她抬到船舱去！派两个人看好，要是再让她跑了，我扒了你们的皮！”
“其他人加速返航，天黑前必须回到堡垒！”
再？之前也有人鱼跑了？
我被关进昏暗的船舱，前面站着两个水手守着我。
他们背对着我闲聊，完全没察觉身后的动静。
我悄悄伸出触手，脚多就是方便，能同时解决两个目标。
为我当初的无知道歉。
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我把其中一个拖进水缸做成人鱼溺死他的假象，然后藏起了另一个人的尸体，自己则变成其中一个水手的模样。
确认没有任何破绽后，我冲出船舱，惊慌失措地大喊：“来人啊！人鱼杀人跑了！”
管事带着一群水手立刻围了上来。
那管事二话不说，又狠狠抽了我几鞭子。
……我记下了！
“怎么回事？！”
“我、我就去方便了一下，回来就发现人鱼不见了……”
管事气得破口大骂：“全都是废物！有鱼尾的人鱼在岸上走不了多远，她肯定还在船上！赶紧给我去找，要是找不回来，我把你们全丢海里喂鱼！”
他一声令下，水手们立刻散开，着急地去搜寻那条根本不存在的“逃跑人鱼”，临走前还有几个水手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难道演技拙劣被他们看穿了？
算了不管了，没拆穿我就行。
既然上渔船是被做成吃的，那就得另外找条路上岸见王子了。
在他们找人鱼期间，我偷偷把藏起来的那具尸体，扔下了船。
船很快被找了个遍，管事急红了眼。
这时候有水手站出来提议把我扔下船，毕竟是我看管不当，把所有错都推到我身上。
管事没有多想，立刻就“请”我跳了海。
船上其余人没有一个替我说句话，这大兄弟人缘不行啊。
我泡在海水里，看着远去的船只，心里有了个计划。
这个副本想S级通关很难，但如果是A级的话，或许没太大问题。
重新潜回深海，我迅速变回乌苏拉的模样，游回洞穴。
快到门口时，我察觉不对，挂在洞口示众的小人鱼尸体，位置好像被动过！
回到洞穴，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心里一沉，果然有人来过。
架子上的瓶瓶罐罐被扫荡一空，连那口熬制药底的大缸都被砸碎了，绿色的药水已混入海水，消失无踪。
很好，看来这次的队友是彻底没得处了。
不过幸好关键道具我带在了身上，我从包裹里拿出那本配方笔记，上面写着要想炼制具有魔法的绿色药水，必须取出拥有灵魂的人鱼心脏，凿碎以后大火熬开，那会是世界上最神奇的药水。
这样的话，那镇民不就是待宰的小羔羊吗？
身份人鱼。
还有灵魂。
就是不知道死掉的行不行。
等一下，万一小镇默认现在的镇民是没有灵魂的怎么办？
得试一试。
我游到洞口，伸出触手，掏出了那条小人鱼的心脏。
令人惊讶的是，这颗心脏居然还在微微跳动，难道真的可行？
可惜洞穴里所有炼药的器具都被毁了。
我只好先把这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和笔记仔细收好。
接着，我再次变成了一条和那小人鱼一模一样的美人鱼，拖着她的尸体向船只即将靠岸的方向游去。
岸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靠近码头的海域依旧清澈，许多渔夫正在那里宰杀鲜鱼，手起刀落，熟练得很。
沿着岸边悄悄游了一圈，我终于找到一处隐蔽的河湾。
就是这里了。
我召唤出了车夫。
他一现身，我立刻将小人鱼的尸体推上岸，指着它说：“我记得你有匕首，帮我砍下她的一只手。”
车夫打量了我一眼，下一秒匕首出现在手里：“你不自己动手？”
我摆弄着红色的鱼尾：“我得让这一切看起来是人类干的，你砍下她的手，等有人注意到你，就立刻跳进水里，我会把你收回，之后再做打算。”
车夫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没再多问：“行。”
他利落地切下了小人鱼的一只手，丢给了我。
我接过手，放进了包裹里，等着有人过来。
等人期间，我暗戳戳地试探：“上个副本你答应的事还记得吧？”
车夫“嗯”了一声。
我继续暗示：“我弄碎了九颗钻石。”
车夫眯起眼睛：“程十安，我上次只是暂时回到了道具栏，不是瞎了也不是傻了，你再说一遍，弄碎了几颗？”
我眼神游移：“可能……是我记错了，好像是六颗……”
车夫冷笑：“呵，你想都别想。”
“喂，你在那干什么？！你面前的是不是人鱼？”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我们对视一眼，车夫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河中，我立刻将他收回了道具栏，然后快速沉入了水里。
小人鱼的尸体很快就被路人发现了，岸边瞬间围拢了一大群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隔老远都能听见，很快有队卫兵赶了过来，驱散了围观的人群，带走了人鱼。
我悄无声息地潜到另一处僻静河湾，再次召唤出车夫。
我指了指人群方向，“你帮我去看看那边现在什么情况，记得伪装一下，别让人认出你，虽然刚刚只是个背影，但还是小心些。”
车夫点点头就离开了。
希望这里的舆论能帮我一把。
我还得再找个帮手，虽然车夫聪明，但指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帮手当然是越多越好。
正想着，那艘之前捕捞我的大船缓缓靠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