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把你的魔气收起来?”
缠绕在戚枫渔身上的黑色丝线当即收拢起来,逃也似的争先恐后钻回了黎歌越的身体里。
戚枫渔方才一直半悬空着,只有脚尖能勉强够到地面。以至于刚被松绑时狠狠踉跄了一下,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他有些幽怨地看了即墨繁一眼。
明明刚才近在咫尺,只要即墨繁伸手扶一把就不会让他差点摔倒了。
不过即墨繁都及时从大殿赶回来救他了,这么点小事,他就暂时不计较好了。
毕竟他现在应该被黎歌越气得不轻,分不出多余的心思来管他也是正常的。
“对了,大师兄,你是怎么会突然跑回来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发问。
“因为我回去的时候,在回廊里发现了魔气残留的痕迹。”即墨繁说。
其实黎歌越做得很小心,他除了在自己的院子里袭击杂役时稍微动用了一点力量,其余时候都十分谨慎,假装是个没有半点修仙天赋的凡人。
不过这种事谁都说不准会不会真有一两处不小心,更别提黎歌越现在因为蛊虫的缘故,痛得压根没空反驳即墨繁。
况且即便有空,恐怕他也不会说什么。
要问为什么就是:大师兄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那大师兄,黎......”戚枫渔犹豫了一下怎么称呼黎歌越,“黎师弟现在要怎么办?”
方才即墨繁也在他面前叫了“师弟”,所以他这么叫应该也没关系吧?
“这不用你操心。”即墨繁说,“小渔,你先离开这里。”
“什么?”戚枫渔正在小步小步往即墨繁身后挪呢,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
“黎歌越是我师弟,逐他出宗门的事当时也是我在处理。”即墨繁垂着眼,视线似乎落在黎歌越身上,也好似谁都没有看,“后续出了任何问题,当然也理应是我来善后。”
戚枫渔想说可是。
但琢磨了一会,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任何值得“可是”的理由。
黎歌越身上被即墨繁种了蛊虫,不论如今他的实力几何,都决计没有任何反抗即墨繁的手段。
除非有人毁去了即墨繁手里的母蛊。
“......那大师兄你小心。”戚枫渔很快就做下了决定。
他迈步有些艰难,身上装饰精致的饰品也被方才魔气刮起的风给弄乱了,就这么乱七八糟的走出了门口。
眼看着戚枫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即墨繁顺手在屋里放了个结界,以防被什么人不小心擅闯进来。
黎歌越在这里,被什么人撞见都不好说。
至于戚枫渔会不会去找别人......
等他凭两条腿能跑到可以找见其他活人的地方再说吧。
“师弟,告诉我,为什么要回来。”即墨繁转头看向了黎歌越。
“你院子里的东西我已经全部收拾好交到你手上了,再不济真有什么非取不可的东西,你也可以传音寻我,何苦自己跑回来?”
即墨繁看起来一副相当疲倦的样子,他叹息一声,坐到了身旁的椅子上。
“......对不起,大师兄,我又给你添麻烦了。”钟情蛊的影响渐渐散去,黎歌越擦了擦额角渗出来的虚汗,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却还是只能摇摇欲坠地撑着手边的桌子。
即墨繁皱了一下眉,“怎么伤比我上次见你时重了这么多?”
黎歌越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我......偷偷进咱们宗门的护山大阵时伤到的。”
即墨繁眉毛微微动了一下。
云沧剑宗的防护系统有好几重,其中护山大阵刚刚好就是由擅长阵法的沈昀在负责,从前即墨繁和黎歌越也随师尊一同去做过维护工作。
这也是沈昀少有没有撇给即墨繁,而是自己抓在手里的工作了。
但即墨繁和黎歌越二人都对阵法有所了解,在看过沈昀如何绘制之后,想破阵不是不可能。
至于为什么其他几重防护系统都没能成功拦下黎歌越......
很简单,因为即墨繁把其他的都给关了。
今天是他与戚枫渔的道侣大典,他又格外热情的邀请了许多熟悉的不熟悉的宾客前来,如果云沧剑宗还在门口放那么多道门禁,这对访客来说一是不够尊重,显得像防贼一样;二是让人一道道重复给他们开门,这工作量也实在太重,不值当的。
于是即墨繁顺理成章提了建议,让其他几位长老都暂时关掉了他们负责的防护,仅仅留下了沈昀的阵法。
黎歌越想溜进来就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了。
不过即墨繁也没想到,他对戚枫渔的执念居然这么重,重到不顾自己身份会暴露,居然上来就要把人弄死。
这可不行,小老头今天可出关了,虽然现在人在前殿,但戚枫渔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万不可能毫无察觉。
到时黎歌越就再没有任何退路了。
“大师兄,我错了。”黎歌越忽然很诚恳地给他认了句错。
见即墨繁看向自己,黎歌越低着头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我本来是打算听大师兄的话,偷偷前往魔界的。”
“但在赶路途中,我听说了大师兄即将举行道侣大典的消息。”
“我实在太在意了,实在忍不住回来看一看......”
“大师兄,你为什么会答应小渔啊?”黎歌越不解的问他。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即墨繁懒得解释,直接把他堵了回去,“现在重要的是你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你且安分在这里待着,等一会典礼散场,宾客离席时,你再混入其中离开。”
“这次能乖乖听师兄的话吗?”他看着黎歌越。
黎歌越罕见的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
“师弟?”即墨繁追问了一声。
“大师兄,我就这么不讨你喜欢吗?”黎歌越语调一副颇为沮丧的样子。
“不然你干嘛这么着急就讨论如何让我离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