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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堆为什么在脑海里飞旋,窒息感带来濒死体验,戚枫渔感觉自己的脑袋从没转得如此之快过。

但走马灯转了好几圈,也没能思考出半条解决之法。意识在短暂的几息之间走向崩溃的边缘,戚枫渔感觉自己已经睁不开眼了。

身体陡然一阵失重,随后是骨头一节节下坠撞上地面的触感。

疼痛姗姗来迟,他狼狈的趴在地上咳嗽起来。

“把小渔带走。”

最先窜进戚枫渔脑海的声音居然来自即墨繁,但他没空抬头,被身后那个真传弟子扶起来的时候还捂着脖子咳得天昏地暗。

视线总算变得清晰了一点,他忙不迭看向黎歌越的方向。

只一眼,他瞳孔便猛地骤缩成了细小的一点,被吓得晃晃悠悠倒退了半步出去。

黎歌越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异常了。

一身赤色衣衫被忆苦崖的冷风撕裂了衣角,这会又因为他周身的灵力波动被吹飞,简直如同燃着的火焰。

尤其一双本应黑亮的眸子,这会却透着诡异的猩红,像是被血浸透,也像是蓬勃的情绪即将冲破桎梏,如猛虎一般向他扑面而来。

救了他的居然是即墨繁,他单手扣着黎歌越一条手臂,冰冷的灵力在大殿之内四散蔓延,硬生生压住了情绪暴走的黎歌越。

“先前就是因为你失控重伤同门,我才罚你去忆苦崖反省。”即墨繁的声音没有温度,脸上也难得显出不近人情的冰冷,“如今看来,你竟是半点都没有悔悟,遇事还是只会动手。”

事发突然,就连沈昀居然都没来得及反应,遑论在场的其他人。

只有即墨繁,他始终留了一分注意力在黎歌越身上,这才能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出手,把戚枫渔从他手里救下来。

倒也不是心疼戚枫渔一条命,就他干出来的那些破烂事,被掐死十次也不算过分。

但他这条命即墨繁留着暂时有点用,还不能让他这么简单就去死。

“慢着!”眼看着即墨繁有出手直接废掉黎歌越经脉的意图,沈昀一声喊出来,即墨繁便直接被他化神期的灵力推了出去。

他也顺着沈昀的力道倒退几步,抬眼看向被威压按在地上的黎歌越。

而后又转向了刚刚放下手的沈昀。

“师尊,师弟方才差点杀了小渔。”即墨繁说,“在场有如此多的目击证人,此事即便闹到黎氏主家,云沧剑宗也站在理字一方。”

“糊涂!你看不出歌越是被心魔迷惑,方才失控出手伤人的吗?”沈昀一拂袖,眉宇间阴郁一片。

即墨繁垂下了眼。

能不阴郁吗?小徒弟本来养得好好的,突然看见他身上居然藏着这么强的心魔,是个人都得没法接受。

但即墨繁不仅接受良好,甚至有点想拍手叫好。

毕竟这个心魔基本可以说是他亲手养出来的。

虽然从根本上来说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拒绝了来自师弟的表白而已。

黎歌越的心魔缘起于他自认为自己无人真心关爱,所有与他相关的人都是因为利益才会与他联系,唯一真正的寄托就是即墨繁。

可如今即墨繁如此明确地表示要弃他而去,钟情蛊对他心跳的操控更进一步加剧了这份情感的发酵。

他被关在忆苦崖这么久,好不容易出来能见到即墨繁,蓬勃的情绪准备爆发,却一直被即墨繁压着不搭理。

再加上戚枫渔一直在不知情状态下的添油加醋。

不直接炸雷才稀奇呢。

“我确实没见过其他被心魔入侵的例子。”即墨繁神色相当平静,站在一旁揣着双手,好似不远处正在受心魔之苦的人是个陌生人一般。

不过这会没人在意,所有人都只关注方才暴走的黎歌越。

这话沈昀挑不出毛病,即墨繁如今才多大?二十岁而已,正常在他这个年纪,别说爆发心魔,修为都不够滋养出一个心魔苗苗的。

但黎歌越就是这个奇怪中的奇怪,说年纪他才十六,说修为他才金丹,哪来这么气势汹汹的心魔?

“和......和蛊虫是不是有关系啊......”戚枫渔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撑着一口气没晕过去,靠在别人身上努力发声。

沈昀想上前检查,但黎歌越周身涌动的灵力却硬生生逼退了他的探寻。

强行接近只会激化心魔,到时候结果更不可收拾。

“黎师弟,你冷静一点......”戚枫渔挣扎着出声。

但黎歌越给他的反馈是愈发暴动的灵力。

“小渔,你还是先回去休养吧。”即墨繁说,“从前破点皮都要红眼睛,这会倒是坚强起来了。”

“虽然我被黎师弟所伤,但怎么说我们也是同门......”

“小渔,你听小繁的话,先回去休息吧。”沈昀打断了戚枫渔有气无力的话言。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始终盯在黎歌越的身上。

是巧合吗?

方才戚枫渔一说话,他就明确感觉到自己放下去的威压遭到了剧烈的抵抗。但即墨繁的声音一出,抵抗的力道明显变小了下去。

肯定不是错觉,那就试试先把戚枫渔同他隔离看看。

戚枫渔还想张嘴,但最后这口气也撑到了极限,他眼前一黑,歪着脑袋靠在了身旁真传弟子的肩头。

“罗师侄,你把少宗主好生送回去。”沈昀对那扶着戚枫渔的真传说完,视线又转向了旁边的即墨繁。

“小繁,从前歌越最是听你的话。”他说,“你试试,能不能把他从心魔的囹圄里唤出来。”

沈昀看着即墨繁睁着圆圆的眼睛抬起头,抬手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我?”他疑惑出声,“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