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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幻境根据他内心的渴望,所以为他模拟出了他希望即墨繁会展现出的模样吗?

沈昀低头看着现在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即墨繁。

不对,这不是虚拟出来的......

这样的即墨繁,真真切切存在于他的记忆当中。只不过他从前始终未曾在意,现在更不敢面对而已。

他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弄丢了自己的大弟子。

看着即墨繁亮晶晶瞅过来的眼神,沈昀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小渔那边还有其他人呢,用不着为师时时刻刻陪着,为师过来看看你。”

小即墨繁眼神一下子更亮了,弯着眼睛像两只月亮船,但很快又蔓上淡淡的惶然,“这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小渔那边比较重要,我没人管也是可以的。”

沈昀只觉得自己心脏更疼了。

跟被揉皱了又捶了几拳一样。

多好一个小孩,明明自己也孤独到害怕,可还是想着别人会不会被麻烦到。

他以前怎么就能一直当看不见的?

“小渔是病了,为师又不是医修。”沈昀只好干巴巴地补了一句。

小即墨繁马上又笑了起来。

春光明媚,风吹动周遭竹叶,树叶沙沙,洒下令人心旷神怡的树影。

哪怕知道此处是幻境,沈昀也忍不住让自己沉溺了进去。

他们好像这世间任何一对寻常的师徒一般,弟子练剑,师尊在一旁给予指导。

这在沈昀的记忆中从未发生过。

他所记得的即墨繁一直都是十分独立的。

偶尔他会主动来找自己,但从来都十分有分寸,问完问题就自己离开。

而等到他再回来时,就已经又成长到了下一个阶段。

沈昀觉得自己和即墨繁从前始终不亲近,就是因为他对即墨繁的成长之路参与感实在是太低了。

他不像戚枫渔,每每遇见都好似一副离了自己就没有活路一般。

甚至不像黎歌越,那孩子虽说因为出身的缘故嚣张跋扈有余,却因为一见面便被狠狠惩治了一通,从而始终对沈昀抱有不同于旁人的态度。

即墨繁像颗竹子,只一眼没有看他,他自己就蹿高了好几米了。

但现在不同了。

幻境中的即墨繁还不是后来那副能够独当一面的样子,但也不是初来云沧剑宗时那副对什么东西都畏畏缩缩的模样。他恰到好处的自卑,恰到好处的需要沈昀。

倘若时光能重回到即墨繁的这个时间段......

沈昀想,他们应该不会走到现实中那样决裂的场面吧。

“别做梦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猛地击碎了沈昀妄想中的一切。

握着剑的小即墨繁忽然停了剑舞。

小孩仰头看着他,可眸底神色已经有了变化。

沈昀心中一紧,“什么?”

即墨繁忽然笑起来,那神态绝不是十三四的他能露出来的,“说你可笑啊。你真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修复的余地?”

沈昀只觉自己的心神一阵俱颤,原本一直被压制得好好的心魔,现在却因这秘境的挑逗而又跃跃欲试起来。

粘稠的黑色包裹住了他的全部视野,待他好容易从其中挣脱出来,睁眼却只看到一片刺目的红。

这房间他很熟悉,是属于戚枫渔的寝殿。

但此时此刻却与他记忆中的模样不甚相同,周遭的装饰品撤了不少下去,转而布置上了艳红的喜绸。

倒像是前些日子即墨繁与戚枫渔大婚时,他将自己的房间布置出来的模样。

但此时屋内却不见戚枫渔的人。

喜床的帷幔被打开了,将内里情况遮了个严严实实。

红烛摇曳,室内的景象被照得影影绰绰,沈昀只能隐约看到床上似乎有人。

幻境阵法又想做些什么?他不知道。可身体却不受控制,迈步走向了喜床。

指尖搭上轻盈的红色帷幔,他却忽然没来由觉得一痛。

是上头绣着的金线刺痛了他的手吗?

还是痛的其实又是心,只是幻痛令他产生了错觉呢?

沈昀喉结滚了一下,压下心底强烈的心悸,抬手拉开了帐幔。

即墨繁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他低着头,身体歪歪扭扭靠在墙上,头顶的玉冠也歪掉了,梳理整齐的头发散下来大半,黑色与他身上的鲜红相互纠缠,融化又滴落下来。

沈昀瞳孔骤缩。

滴落下来的那些不是他五感混乱之下的错觉,而是实打实的血。

即墨繁一身鲜红的喜服,以至于沈昀第一眼没有注意到。直到视线向下,他才反应过来,他身上的正红色,不合时宜的从腰部开始,蔓延了刺目的暗红。

那是血的颜色。

“......小繁?”沈昀只觉自己的声音仿佛都变得遥远了,努力半天才终于艰难的把这个名字从嗓子眼里挤了出来。

上一秒还在自己眼前活蹦乱跳,眼神亮晶晶喊着自己师尊的孩子,转瞬便浑身是血的倒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他花了好几秒才回过神,低头去检查即墨繁的伤势。

即墨繁的灵台处破了一个大洞。

残留的灵力一丝丝往外冒,寒意直冲人的大脑。

但这里面少了东西,原本应该待在那里的内丹不见了。

沈昀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感应了一下,却一无所获,什么都没发现。

是什么人出手伤了即墨繁?

他下意识散开神识探索四围,却发现自己的灵力散开之后便好似沉溺进了无尽粘稠的黑暗里,除了眼前这间小屋,他什么都看不见。

察觉到这一点,沈昀才缓缓从惶然状态回过神。他现在面对的根本不是现实,而是幻境阵法模拟出来的东西。

眼前的即墨繁也不是真实,一切都是虚假的。

“你真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即墨繁忽然嗫嚅唇瓣,轻轻出了一声。

沈昀张了张嘴想说话。

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全部声音,更想不出有什么好说的,只好闭上嘴。

“戚枫渔应该已经跟你讲过了吧?”浑身是血的即墨繁说起话来却好像个没事人,一点一点抬起头,黑沉沉的眼从散乱的发丝后面看向他。

“他说是你要我与戚枫渔结为道侣,而那时的我自己的身体也如风烛残年,承受不住这种治疗之法,才会陨落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