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群情激奋,甚至不需要即墨繁多组织什么,就浩浩荡荡向了靠近山巅处戚枫渔的居所。
宁微生起初是想维护一下秩序的,可他的话一点分量也没有,完全没人听他的。
又一次意识到自己与即墨繁的差距,给人整抑郁了,后半截一直跟在后面不出声,假装自己是空气。
即墨繁就更悠哉了,他领着羲和走在人群最后方,什么都不用做,自有其他人为他冲锋陷阵。
他现在也算是学会了拿别人当枪使是有多么好用了。
从云沧剑宗的山门,一直到戚枫渔的住所,途中几乎要穿越整个云沧剑宗。
一行人浩浩荡荡,本来在门口时这队伍集结得还不算大,但中途有被吸引过来问问情况的弟子也在得知他们是去做什么之后加入了进来,等到最后几乎所有目前在门内的弟子全都到齐了。
他们也不怕搞错,一来即墨繁不至于撒这种显而易见的谎,二来即便真的出什么问题,到时候只要一见戚枫渔,感应一下他身上究竟是魔气还是灵气,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骚乱闹得太大,连诸位长老也不得已赶了过来。可一听弟子们的诉求,一个个也都没了声音。
他们的要求很合理,云沧剑宗千百年来对待魔修的态度都一样是驱逐,没道理因为它是少宗主就当做例外。
从前大家都能顺着他,捧着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是慷他人之慨。
在外面挣机缘的是即墨繁,在内一次次救戚枫渔于水火的也是即墨繁。
现在没了即墨繁,谁还乐意把本就有限的资源给非亲非故只会吸血的戚枫渔?
归根结底,云沧剑宗的大部分弟子都是以作为中心的自私之人罢了。
一群人里唯有医峰长老周珩钰坐立难安。
因为当日戚枫渔出事,在现场的只有他、即墨繁和戚枫渔。
事实上具体情况就连他也不清楚,毕竟他短暂离开了一小会,再赶到时戚枫渔连仙骨都在即墨繁手里了。
事后戚枫渔也没有追究即墨繁的意思,只是求着他帮忙对外称自己只是因为心魔而生了病,隐瞒自己已经堕入魔道的事实。
周珩钰被他梨花带雨求得没了办法,再者讲就戚枫渔当时那个状态,如果真把他已经不是正道修士的事情暴露出去,他被云沧剑宗驱逐出门,那绝对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医者仁心,更何况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周珩钰替他瞒了下来。
今天他也是早早便得了座下弟子给他传来的消息,即墨繁在山门那里说的话一字不落地都传入了他的耳中。
作为长老,他对即墨繁的行为没有什么好指摘的地方。
但作为长辈,他觉得即墨繁此举实在是绝情了些。
不过仔细想想,即墨繁也实在不欠戚枫渔什么。
说是云沧剑宗的少宗主,实际上戚枫渔这十多年来的大小事宜,基本上都是即墨繁在管。
就连戚圆都赶不上他的付出。
但即便如此,戚枫渔也都把自己的仙骨给了即墨繁了,再有什么恩怨,如今也该了结了才是。
即墨繁感觉到周珩钰看向自己的视线了。
但他不在意。
周珩钰不知他与戚枫渔的前世恩怨,他也不怪对方对自己有意见。
反正对他有意见的人多了去了,有本事就到面前直接打他,没本事就自己憋着。
戚枫渔的院子里只有一聋一哑两个杂役,见到这么多人气势汹汹过来完全傻了,杵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
众弟子虽说口号喊得响亮,可等到真站在门口,一个两个又都不愿意做那个出头鸟了。
吵吵嚷嚷半天,就连长老都束手无策。人群又足足闹腾了将近一盏茶,一抹白色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众人上空。
即墨繁无意识地紧了紧垂在身侧的五指。
戚圆静静悬在半空,视线扫过吵闹的人群,最后越过所有人,落在了站在最后方的即墨繁身上。
尽管很快就移开目光看向了他旁边的羲和身上,即墨繁也忍不住有些心虚。
怎么说呢?毕竟是他又来戚圆这里闹事了。
他心虚。
“即墨首席所言,确有其事。”戚圆在现场众人安静下来之后,这才不紧不慢缓缓开口。
“是我在二十年前见那孩子可怜,这才动了恻隐之心,带回宗门照拂。
“谎称他是我的血脉,也是因他天生体弱,希望借此能让大家不要欺凌于他。”
几句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原本还对即墨繁说的话没有十分信任的人,这会也半点怀疑都没了。
毕竟这边正主都出来给他背书了,他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众人得了准信,到底也顾念着长老与宗主在场,都没有方才那样过分地叫嚣什么。
最后还是戚圆吩咐两个杂役把门打开。
两个小弟子忙不迭听命,开了门就急急忙忙往堂屋里跑。
他们俩可应付不来这么多人,得快些找主子出来才是。
结果二人才把门一打开,就双双愣在门口傻了眼。
小哑巴反应快些,还想往回跑比比划划表达些什么,结果转身时紧张得步子根本迈不开,直接一个平地摔趴在了地上。
小聋子被同伴这么一摔惊得回过神来,可他也说不出什么,一个劲“啊、啊”地指着房间里面。
周珩钰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的,医修的本能让他快速拨开人群赶紧冲了进去。
即墨繁站在最外围什么都看不见,他也不想在人堆里挤来挤去,干脆御剑到了半空中。
云沧剑宗内门是不允许长老以下等级的弟子御剑没错。
可他现在又不是云沧剑宗的人,宗门律例可管不到他的行为。
刚才被小杂役推开了一条缝的大门,在周珩钰冲过去以后彻底大开了来。
光洒进室内,令内里场景尽数展现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