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道联盟总部,顶层会议室。
“混账!!”
联盟主席猛地将手中的平板电脑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他那张儒雅的面孔此刻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胸膛剧烈起伏,再也无法维持往日的从容。
“公开传授心法?”
“挑战联盟?”
“他以为他是谁!”
“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也敢动摇我元武道联盟百年基业!”
主席的咆哮在空旷的会议室中回荡,座下的方家家主和苏长青等人噤若寒蝉。
他们从未见过主席如此失态。
苏砚的宣言,如同一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联盟的脸上。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挑衅,而是赤裸裸的宣战。
他要做的,是釜底抽薪,是从根基上彻底瓦解联盟的话语权和统治地位。
如果真的让苏砚成功公开传授了所谓“真正的心法”,那么联盟颁布的段位体系、垄断的修炼资源、制定的森严规则,都将成为一个笑话。
绝不能让他成功!
联盟主席眼中的疯狂之色一闪而过,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会议室后方一扇厚重的、由玄铁打造的暗门。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极为特殊的节奏,在那冰冷的门上叩击了九下。
“联盟末代主席,李问鼎,求见三位太上长老!”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门内,是联盟真正的底牌,是那三位早已不问世事,被尊为“定海神针”的老牌宗师。
……
暗门之后,是一间古朴的静室,檀香袅袅。
三位气息迥异的老者,正盘膝坐在蒲团之上,仿佛与这片空间融为一体。
当李问鼎将外界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遍后,静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放肆!”
左首第一位老者,身穿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式军装,身形笔挺如枪。
他双目开阖间,仿佛有金戈铁马之声。
他便是出身军方,一生戎马的宗师——雷啸。
他的【武道之心】为【秩序】。
在他眼中,规则高于一切,稳定压倒一切。
任何试图破坏现有秩序的人,都是必须被抹除的病毒。
“一个黄口小儿,竟敢公然挑战联盟权威,煽动万千学子,此乃动摇国本之举!”
“若人人皆可自创心法,无视规则,那这天下武道,岂不乱套了!”
雷啸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铁血的杀伐之气。
居中的老者,曾是上一代的武林盟主,名为项昆仑。
他身形魁梧,即便盘膝而坐,也如同一座巍峨山岳,充满了无可匹敌的压迫感。
他冷哼一声,声如洪钟,震得整个静室都嗡嗡作响:
“不过是侥幸踏入心之境,便不知天高地厚。”
“老夫执掌武道牛耳之时,他还未出世!”
“强者为尊,乃是千古不变的至理。”
“既然他想挑战这片天,那就要有被天威碾碎的觉悟!”
他的【武道之心】为【霸道】,信奉绝对的力量,不允许任何挑战自己权威的存在出现。
苏砚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最狂妄的僭越。
而最右侧的那位老者,来自一个神秘的隐世家族——“无心斋”。
他面容枯槁,神情淡漠,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提不起丝毫兴趣。
他名为柳忘情。
他缓缓开口,声音飘忽不定,不带一丝情感:
“心法?”
“人间之心?”
“可笑至极。”
“武道之极,在于摒弃凡俗情感,以达天人合一。”
“将那等污秽驳杂的人间烟火气融入武道,不过是自甘堕落的旁门左道。”
他的【武道之心】为【无情】,认为情感是武道最大的累赘与束缚。
苏砚那以“人间情绪”为核心的道路,在他看来,简直是对武道最大的亵渎。
李问鼎见状,心中狂喜,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他立刻躬身,用最沉痛的语气道:
“三位太上长老所言极是!”
“那苏砚妖言惑众,已将无数年轻武者引入歧途。”
“若不加以制止,我华夏武道百年基业,危在旦夕!”
“问鼎恳请三位长老出山,拨乱反正,清理门户!”
三位老宗师对视一眼,尽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的杀意。
下一刻,一道由三位当世宗师联名发布的声明,通过元武道联盟的官方渠道,传遍了整个华夏。
【联盟太上长老雷啸、项昆仑、柳忘情,将于三日之后,于神京体育中心,代天行罚,清理‘武道叛逆’苏砚,以维元武道之正统与尊严!】
消息一出,整个华夏武道界彻底炸开了锅。
如果说之前苏砚的回归是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那么这道三宗师的联合声明,无异于引爆了一颗核弹!
“疯了!真的疯了!三位传说中的老宗师要同时出手!”
“雷啸宗师,军中神话,一手‘秩序之鞭’镇压过边境动乱!”
“项昆仑宗师,上代盟主,‘霸王拳’下从无活口!”
“柳忘情宗师,无心斋传人,一手‘忘情剑’神鬼莫测!”
“这三个人,任何一个都是一个时代的巅峰!”
“以一敌三?苏砚再强,也不可能同时对抗三位成名了几十年的老宗师吧!”
“这已经不是决斗了,这是审判!是整个旧时代对新时代的无情碾压!”
刚刚因苏砚的宣言而沸腾的舆论,瞬间被泼了一盆冰水。
无数支持苏砚的年轻武者,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此刻被一股彻骨的寒意所笼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神京。
这场新老两代、四位宗师的巅峰对决,已不可避免。
……
神京元武道大学,一间普通的教职工宿舍内。
钱多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团团转,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砚哥!我的亲哥!这下玩脱了啊!”
他双手抓着头发,急得快要跳起来。
“那可是三位老宗师!活在教科书里的怪物啊!”
“每一个都成名了几十年,底蕴深不可测!”
“以一敌三,这根本不是冒险,这是送死啊!”
他看着眼前正不急不缓,用一块软布擦拭着一柄普通木剑的苏砚,都快急哭了。
苏砚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那柄木剑是什么稀世珍宝。
听到钱多多的哀嚎,他手上动作未停,只是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多多,坐下喝口水。”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他们不是我的敌人。”
苏砚将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木剑横于膝上,目光落在剑身之上,映出自己平静的双眸。
“他们只是……被岁月和谎言蒙蔽了双眼,困在自己旧日荣光里,走不出来的可怜人。”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遥遥望向了神京体育中心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
“这一战,是为天下武者点亮一盏灯。”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悲悯。
“也是为他们……驱散眼前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