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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砚眼中,夜色下的日内瓦并非静谧的画卷,而是一张布满光点与暗流的棋盘。

每一个闪烁的霓虹,都是一个坐标。

每一条寂静的街道,都可能隐藏着杀机。

他的身影在楼宇间起落,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衣袂划破空气时带起的微弱风声。

脚尖轻点在古典建筑的雕花屋檐上,如蜻蜓点水。

身体借力在现代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滑行,如飞鸟掠空。

【神级战斗直觉】与那道被他精神力锁定的“观察者”气息,共同在他脑海中构建出了一副实时更新的、绝对精准的三维地图。

无论对方如何逃窜,都像是被蛛网黏住的飞蛾,每一次挣扎,只会让自己的位置暴露得更加清晰。

……

一辆黑色的防弹奔驰S级轿车内,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第二观察员”,克劳斯·里希特,此刻再也没有了之前那份儒雅从容。

他笔挺的燕尾服已在撞击中变得褶皱,金丝眼镜下,那双一向冷静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惶与匪夷所思。

他死死盯着中控台上的军用级平板,屏幕上,一个代表着他的绿色光点正在疯狂移动,而在他身后,一个刺目的红色光点,正以一种不讲道理的直线距离,迅速逼近。

“该死。”

“该死。”

“他是怎么做到的。”

克劳斯低声咒骂着,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抓起加密通讯器,声音因急促而变得有些尖利:

“所有单位注意,放弃原定拦截计划,目标拥有超视距追踪能力。”

“重复,放弃拦截。”

“立刻执行‘迷雾’预案,用你们的车,在罗纳河沿岸制造混乱,不惜一切代价,为我争取三分钟。”

“三分钟,我只需要三分钟就能抵达cointrin机场的私人停机坪。”

然而,通讯器那头传来的,却是一片滋滋的电流声,以及几声短促的惨叫。

克劳斯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的拦截单位,已经被拔除了。

……

苏砚的蓝牙耳机中,传来钱多多那标志性的、略带兴奋的声音,背景里夹杂着键盘被疯狂敲击的噼啪声。

“砚哥,牛逼。”

“我用军用卫星锁死他了,这孙子叫克劳斯·里希特,明面上的身份是瑞士联合银行的资深顾问,暗地里是好几家军工复合体的影子股东。”

“我把他的实时坐标同步给那个俄国大狗熊了。”

几乎在钱多多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低沉沙哑的俄语口音通过三方通话接了进来,是伊万。

他此刻的声音里充满了敬畏与狂热的忠诚。

“宗师。”

“我的家族在欧洲的力量已经启动,所有通往cointrin机场的道路将在五分钟内被‘意外’封锁。”

“里希特名下的所有资产正在被冻结,他的社会关系网正在被从根部切断。”

“我们正在反向追踪给他下达指令的源头。”

苏砚的视线越过前方的广场,精准地锁定在两条街道之外,一辆正准备拐入隧道的黑色轿车。

“太慢了。”

他淡淡地自语一句,脚下微微发力,整个人如同炮弹般从一座巴洛克风格的歌剧院屋顶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抛物线,径直朝着那辆车坠去。

轰。

巨响声中,苏砚如天神下凡,双脚重重地砸在另一辆奉命前来阻截的黑色奥迪车顶。

坚固的车顶如同被液压机碾过,瞬间向下凹陷塌陷,四个轮胎同时爆裂,整辆车发出一声哀鸣,死死地趴在了地上。

车内的两名“归一会”成员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剧烈的冲击震得七荤八素。

苏砚没有丝毫停顿,在车顶借力,身形再次弹起,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轻飘飘地落在地面。

他走向那辆被截停的奥迪,拉开车门,将里面那个还处于昏迷状态的驾驶员拖了出来。

没有多余的废话,食指与中指并拢,再次点向对方的眉心。

【问心】。

庞大的信息洪流涌入脑海,并非冰冷的数据,而是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

华尔街交易大厅里,一名交易员在天量抛售指令下达后,嘴角浮现出与这些杀手同源的诡异微笑。

中东油田深处,一次被定性为“意外”的爆炸,其引爆器的设计图纸竟与“归一会”的内部徽记有关。

世界元武道联合会(wYwF)的主席,在签署一份推广“标准武道”的文件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

这个名为“归一会”的组织,其触手如一张无形的巨网,早已不仅仅局限于武道界。

金融、科技、政治、能源……几乎所有能影响世界格局的领域,都有他们深耕多年的影子。

他们像寄生虫一样,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人类文明的动脉之上,汲取着养分,壮大着自身。

这次所谓的“世界顶尖青年武道家交流会”,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由“归一会”精心策划的骗局。

其目的,就是为了“筛选”和“观察”全世界范围内所有触及【心之境】门槛的天才,将他们的数据记录在案,优秀的,可以尝试吸收。

而像苏砚这样无法掌控的“威胁”,则予以清除。

克劳斯·里希特,代号“第二观察员”,正是这场“筛选”的总负责人之一。

苏砚缓缓收回手指,那名“归一会”成员双眼翻白,彻底变成了一个白痴。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夜色,望向远处那片灯火通明的机场区域。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在你们的舞台上。

很好。

那我就把你们的舞台,彻底掀了。

……

cointrin国际机场,一处守卫森严的私人停机坪。

一架湾流G650私人飞机的引擎已经开始轰鸣,舷梯已经放下。

克劳斯·里希特连滚带爬地从奔驰车上下来,他扔掉了碍事的燕尾服外套,不顾形象地朝着飞机狂奔而去。

只要上了飞机,只要离开这片该死的土地,他就能活下去。

他一只脚已经踏上了舷梯,劫后余生的狂喜涌上心头。

然而,就在他回头望去,想最后看一眼那片让他噩梦连连的城区时,他的动作,凝固了。

只见在跑道尽头,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沐浴在探照灯的光晕中,不疾不徐地向他走来。

那步伐从容得仿佛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步,每一步踏出,都像一记重锤,精准地敲在克劳斯的心脏上。

跑不掉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传遍全身。

克劳斯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再跑,反而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那个如同死神般走来的青年。

他喘着粗气,用颤抖的手,扶正了自己那副已经歪斜的金丝眼镜,又一丝不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仿佛要以最体面的姿态,去迎接自己的结局。

当苏砚在他面前十米处站定,克劳斯脸上那极度的恐惧,竟诡异地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混合着解脱与疯狂的微笑。

“苏砚宗师。”

他推了推眼镜,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调说道:

“你的实力,已经超出了我们数据库中任何一个S级目标的上限。”

“我承认,我输了。”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随即直起身,笑容变得更加诡异。

“但是,你抓不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