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士兵推开时，女人正趴在门上，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赵成渝跟在姜闯、周望京身后，军绿色的外套沾着尘土，却掩不住挺拔的身形，方才看守她的士兵还对着三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女人的心跳骤然加速，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果然！
就看赵成渝在底下那利落的身手，敢跟王为民叫板的底气，现在大头兵还对他敬礼，他肯定是个领导！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自己的下半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同志！”女人猛地扑过去，却被士兵拦住，只能隔着半步远望着赵成渝。
“你可算来了，我以为……以为你扔下我走了。”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沾着泪珠，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那天在地道里，要不是你护着我，我肯定被落石砸死了，这份恩情，我，我无以为报，只能……”
“只能什么？”赵成渝打断她。
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只能赖上我？”
女人的哭声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又换上更柔弱的神情。
“我不是赖上你，我只是……只是觉得你是个好人，我一个女人家，被掳来这里一年，早就没了退路，要是你不肯收留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又悄悄往前挪了半步，想拉赵成渝的衣角。
“收起你这套。”赵成渝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触碰，“你真以为在底下发生的一切没人知道？”
女人不为所动：“我知道，你是怪我没有看好她对不对，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定要救我，我也没办法啊！”
“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你，洗衣做饭，什么都愿意做！”
赵成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出声。
“伺候我？你觉得，我会要一个为了活命，能把救命恩人推去挡危险的人？”
他往前一步，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就算死在这荒山里，也没人会可怜你。”
女人被骂得浑身发抖，脸色从白转青，再转红，最后终于绷不住了，眼底的柔弱褪去，只剩下狰狞的怨毒。
“她算什么救命恩人！”
“她不过是为了做戏，好表现她的一番善心！”
“再说了，我做的这一切也是为了救你，如果当时你知道她被石头砸了，你肯定会回头去找她，我是为了救你才什么都没说的啊！”
“我救了你，你却怪我救了你，好没道理的事情。”
周望京听得一愣一愣的，悄悄跟姜闯嘀咕：“这姑娘胡说八道有一手。”
姜闯眼神冰冷地看向女人：“如果不是我媳妇儿以身赴险，我们不会这么快掌握这里的情况，她确实救了你。”
不止她，红房子里的所有女人都应该感谢宁宁。
女人被姜闯冰冷的眼神看得抖了一下，连忙别开眼神。
可她心里更加不甘了。
姜闯他们没进屋之前，女人一直站在窗边，自然瞧见了其他大头兵对姜闯的恭敬，连赵成渝都站在他的身后。
这样一个相貌出众又身居高位的男人，竟然和那个贱人是夫妻！
为什么那个贱人命那么好呢？
女人语气强硬地对赵成渝说：“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是军人！你要是不跟我结婚，我就去告你们领导！说你对我耍流氓，看光了我的身子！到时候你身败名裂，看部队还敢不敢要你！”
她笃定赵成渝是军人，而军人最看重名声，只要她闹到部队，赵成渝迟早会妥协。
赵成渝却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开了，“我不是军人。”
他说这女人怎么跟疯了一样抓着他不放呢，原来是以为他是军人，倒是要让她失望了。
女人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是军人。”
赵成渝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满是嘲讽。
“你连我是什么身份都没搞清楚，就敢来威胁我？还有，你以为看光你是多大的委屈？要不是为了找我妹……找宋幼宁，谁愿意看你这副鬼样子？”
他那个脱口而出的称呼自然没躲过姜闯和周望京的耳朵。
姜闯了然，看来赵成渝也不是全无察觉。
周望京眼里闪过诧异，他那天晚上和赵成渝并排上天台的时候，就觉得他的侧脸和宋同志有些像，难道那不是他的错觉？
他们真的是兄妹关系？
可宋同志不是京市来的知青吗，怎么会跟一个在连水县土生土长的混混扯上关系？
女人彻底慌了，嘴唇哆嗦着：“不可能……你不是军人，怎么会有那种身手？怎么会跟他们站在一起？”
“身手是练出来的，跟他们站在一起，是因为我们都想找宋幼宁，你爱去哪告去哪告，没人拦着你。”
赵成渝懒得再跟她废话，转身就要走。
“等等！”
女人突然尖叫起来：“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女人？我知道，你肯定是喜欢她！”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突然挤出谄媚的笑，语气带着诡异的讨好：“其实，其实我也可以像她一样！她能做的我都能做！你要是想她，可以把我当成她的替身，把对她的愧疚都转移到我身上，我不介意的！真的！”
这话一出，不仅赵成渝停下了脚步，连姜闯和周望京都愣住了，随即就是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周望京忍不住开口：“这位同志，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
女人嘶吼着。
“那个贱人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我要是好好打扮，肯定比她还好看！”
“而且……”
女人吞了口唾沫，一咬牙：“你们不知道，那个女人一来就被三个男人给轮了，她早就不干净了！这样的贱货有什么值得你记挂的！”
“是吗？”
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宋幼宁正站在门口，她身后站着山魈。
宋幼宁此时有些狼狈，身上沾满泥土，脸颊有一道虽然浅淡但面积不小的擦伤，露在外面的双手也有着各种划痕，却丝毫没影响她的气势。
她手里还抱着那个装着佛头的木匣，眼神淡淡地扫过女人，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