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na邀请黄亦玫一起创建一个新的美术馆,黄亦玫欣然应允。
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事业上,姜雪琼都是对玫瑰影响很深的一个人。
美术馆开幕,tina说:“其实人就像这些爬山虎,遇到了就会纠缠,然后各自生长,蔓延。”
谁也不是对方的终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黄亦玫赞同tina的想法,她也不将幸福寄托于他人,主张保持独立与清醒。
黄亦玫的艺术公司越来越好,她的工作也越来越忙。
深夜十一点,玄关传来钥匙细微的碰撞声。
我从沙发起身,客厅只留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门廊光影里,玫瑰正弯腰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赤足踩在地板上,身形在剪裁利落的西装裙里显得格外单薄,眉眼间带着高强度工作后的倦意,像一幅被雨水打湿的油画。
“回来了?”我接过她手中的外套,挂好。
玫瑰含糊地“嗯”了一声,声音带着沙哑,把自己陷进沙发,闭上眼,长长舒出一口气。
我没有多问公司筹备的琐碎,也没抱怨玫瑰连日早出晚归。只是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我端着一个深木色的足浴盆,水温调得恰到好处,水面飘着几片晒干的艾草和柑橘皮,热气袅袅升起。
我蹲下身,握住玫瑰微凉的脚踝,轻轻放进水里。
“烫……”玫瑰瑟缩了一下。
我手势稳住:“忍一下,活络经络。”
我的手指带着温热的力道,精准地按压在玫瑰足底的穴位。玫瑰起初还因酸胀而微微蹙眉,渐渐地,紧绷的肩颈线条松弛下来,喉间溢出舒适的叹息。
这双手,如今既能精准拿捏婴儿奶粉的水温和奶量,也能在篮球场上稳住节奏,此刻,正用同样的耐心,为玫瑰驱散奔波一天的疲惫。
按摩完双脚,我用柔软的毛巾裹住,细致擦干。然后我移到她身后,双手搭上她僵硬的肩膀。指尖的力量穿透丝绸衬衫,揉开那些因久坐和压力结成的硬块。
玫瑰仰起头,靠在我胸前,闭着眼任我摆布。你=我腾出一只手,拈起茶几上水晶碗里冰镇过的樱桃,递到她唇边。她懒懒地张嘴接了,甘甜的汁液在口中溢开。
“今天公司比较忙,修改了六版方案……”玫瑰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像蒙尘的瓷器被擦拭,“更生姐和我在展厅待到十点,就为了墙上那幅画倾斜的0.1度。”
“累了就歇歇,家里又不缺钱,喜欢工作也不能这么拼命。”我边说,边又喂她一颗草莓。
玫瑰睁开眼,在暖黄光晕里回头看我,眼神里有细碎的波动。她忽然伸手,指尖拂过我温和的眉宇。
“苏哲,”她声音很轻,“现在更生姐和我一起开公司,我不仅要为自己负责,也要为更生姐负责”。
我俯身,吻了吻她带着水果清香的唇。
“黄总辛苦了,可以休息了”,玫瑰笑着拍打了下我胳膊。
谁也不是对方的终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露阳上,晚风习习,能望见城市渐次亮起的灯火。我和振华哥并肩靠在藤编扶手椅里,中间的小几上放着几罐冰镇啤酒和一碟盐水花生。
振华哥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喉结滚动,然后长长地“哈”出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胸中的郁结都吐出来。捏着啤酒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罐身,目光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语气是半真半假的抱怨,也带着点无人倾诉的憋闷:
“更生现在是彻底卖给公司了。”振华哥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以前下班还能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现在倒好,我回家面对的是空荡荡的屋子,她回家就是抱着笔记本电脑继续工作,我跟她说话,她‘嗯嗯啊啊’的,魂儿都不知道飘哪个项目里去了。”
振华哥转过头来看我,眼神里带着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探寻,又有点想不通:
“我说你们家,这条件,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吧?玫瑰怎么还这么拼?以前觉得她就是玩玩,现在看她那劲头,比当年考大学还认真。”振华哥顿了顿,语气带着点无奈的佩服,“这下好了,更生本来就喜欢工作,现在是个拼命三郎了!我都快成‘望妻石’了。”
我听着振华哥的吐槽,不由地笑了起来,拿起啤酒罐跟他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也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走一丝烦躁。
“谁说不是呢。”我接口道,语气里是同样的理解与支持,“她们那个艺术公司,刚起步,千头万绪。玫瑰也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回到家累得话都不想说。”
我看向远处,想起玫瑰深夜还在书房亮着的灯,以及我为她端去艾草泡脚水时,她闭着眼那疲惫又满足的神情。
“不过,”我话锋一转,声音温和下来,“看她们那么投入,眼睛里都有光的样子,我们除了在背后支持,还能说什么?她们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振华哥沉默了一下,又开了一罐啤酒,泡沫涌出来一些,他赶紧低头吸了一口。
“理是这么个理。”他叹口气,“就是有时候,觉得这家不像个家了,冷清。”
我拍拍他的肩膀,“等她们这阵子忙过,走上正轨就好了。来,喝酒喝酒,今晚咱俩就当是‘留守丈夫’联盟,不醉不归……哦不对,还得留点清醒给苏乐怡讲睡前故事。”
振华哥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然后他放下罐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罐壁,声音比刚才低沉柔软了许多:
“小哲……”振华哥顿了顿,真诚地叹道:“说真的,我有时候是真羡慕你。”
晚风吹过,带来远处隐约的市声。振华哥的语气里没有嫉妒,只有一种纯粹的、被美好事物击中的向往:
“每次看到乐怡,我这心里就跟被羽毛挠过似的。”振华哥比划了一下,试图找到合适的词,“怎么就能这么可爱呢?那小表情,那小奶音……简直就是照着所有父母梦想长的。”
振华哥想象着那个画面,眼神都有些飘忽了,最终半开玩笑半是真心地,用带着啤酒麦芽香气的声音感慨:
“真希望……我跟更生以后,也能生一个像乐怡这么可爱的孩子。”他说完自己先笑了,摇摇头,像是觉得这愿望有点贪心,又补充道:“有她一半可爱,我就知足了。”
那一刻,这个平日里洒脱的兄长,身上笼罩着一层近乎柔软的微光。一个可爱的孩子,在男人心中激起的,不仅是喜爱,更是一种对完整家庭、对生命延续的深切憧憬。
在渐渐深沉的夜色里,就着冰啤酒,聊着工作的琐事,孩子的趣闻,以及那两位正在商界拼杀的、让他们又爱又“怨”的伴侣。这吐槽里,没有真正的埋怨,更多的是深藏其中的骄傲、心疼,以及一份沉甸甸的、愿意成为她们后盾的理解与爱。
周末午后的客厅,阳光正好,苏乐怡在地毯上玩着积木,玩得小脸通红,汗津津的。她抬起头,奶声奶气地对你撒娇:“爸爸,渴,要喝冰冰水!”
我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觉得天气确实热,便拿起她的卡通水杯,倒了点凉白开,又加了一小块冰块,想着让她抿一小口降降温,无伤大雅。
“来,乐怡,只能喝一点点哦。”我刚把杯子递到女儿嘴边。
“苏哲!”玫瑰的声音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开了客厅的温馨。她刚从书房出来,大概是处理完一部分工作,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疲惫和紧绷。她几步冲过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杯子,力道之大,让里面的冰水都晃了出来。
玫瑰瞪着我,胸口微微起伏,声音又尖又厉,是我从未听过的尖锐和怒气:
“你是不是有病?!跟你说了多少次小孩子不能喝冰的!肠胃受不了”
我完全愣住了,举着的手还僵在半空。女儿也被妈妈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撇撇嘴,眼看就要哭出来。
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我看着玫瑰因愤怒而涨红的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全是凌厉的指责,我感到一阵陌生的凉意,不仅仅是惊讶,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愕然——这是玫瑰第一次用如此不加掩饰的、充满攻击性的语气对我说话。
但我迅速压下心头的不适,意识到此刻不是争执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放下手,语气放缓,带着安抚:“好,好,我的错。不给乐怡喝了,你别生气,吓着孩子。”
我示意了一下快要哭出来的女儿,玫瑰也似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怒气稍减,但眉眼间的烦躁依旧浓郁。
我没有直接继续冰水的话题,而是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试探性地、带着关心问道:
“老婆,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感觉你脾气有点大,是公司那边遇到什么不顺利的事了吗?”
我想给她的情绪找一个合理的出口,宁愿相信是外界的压力让她如此失态。
然而,玫瑰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竖起了防御的壁垒。玫瑰弯腰抱起被吓到的女儿,语气生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明明是你做错事,别往我工作上扯!”
玫瑰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眼神却锐利地扫向我,那目光里带着清晰的管控意味,仿佛在审视一个屡教不改、需要严加管束的对象:
“跟你说了多少次,孩子的事要听我的,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那一刻,我看着她抱着孩子、下颌微抬的姿态,那个在商界逐渐崭露头角、运筹帷幄的“黄总”形象,与眼前这个对你厉声呵斥的妻子重叠了。我清晰地感觉到,那个曾经会依赖我、对我撒娇的玫瑰,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变得强势。玫瑰的爱意和关心,有时会像现在这样,披上不容反驳的命令外衣,甚至……偶尔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另一个需要她费心管教、偶尔还会“犯错”的“儿子”。
这种角色上的微妙转变,让我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有一丝不被尊重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