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大人。”
源翼清正帮着葵收拾地上的碎瓷片,闻声诧异地回头。一名隐队员站在蝶屋院门口,是个面生的女孩子,她恭敬地低头行礼:“主公大人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源翼清点点头,将手中的碎片小心放在一旁,对葵轻声道:“我去去就回。”葵脸上还带着刚才教训伊之助的余怒,但眼神里已透出关切,轻轻嗯了一声。
他跟着那名隐队员走到了产屋敷邸的门口,隐队员停下了脚步:“源大人,请您一个人进去。”
源翼清隐约感觉此次召见非同小可。他定了定神,独自穿过了熟悉的门廊,走过了那座精心打理的池庭,径直来到主公居住的内宅前。
和室的纸拉门敞开着,他能清晰地看到主公产屋敷耀哉就躺在那里。令源翼清有些不安的是,周围异常安静,连平日总是寸步不离的天音夫人也不见踪影。
源翼清在屋外的廊下郑重地单膝跪地,垂下头:“主公大人。”
“是翼清来啦?”产屋敷耀哉的声音从室内传来,依旧是他记忆中那般温和,然而,那声音里透出的气弱与虚浮,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明显,仿佛说话本身已是一件需要耗费极大精力的事情。“进来吧,到我身边来。”
源翼清依言走进和室,在主公身边的榻榻米上正坐下来。直到这时,他才真切地看清了主公的状况。
产屋敷耀哉平躺着,厚厚的被褥盖至胸口,更显得他身形消瘦。他那张原本俊雅的脸上,如今几乎布满了狰狞的紫色斑痕,眼神灰败蒙着一层浑浊的阴翳,显然已完全失明。他的呼吸极其轻微而短促,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最近还好吗?”产屋敷耀哉微微侧过头,“看”向源翼清的方向,语气里是惯常的关怀,仿佛他此刻的痛苦并不存在。
源翼清声音很轻,好像是怕吵到了主公:“是,一切都好。我的呼吸法有了新的进展,炭治郎他们刚刚通过了岩柱的训练,蝶屋那边……”他顿了顿,不想用琐事烦扰主公,转而说道,“大家都很努力,请您放心。”
“那就好……”产屋敷耀哉轻轻喘了口气,“看到你们这些孩子不断成长,总能让我十分安心。”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积蓄力量,然后才缓缓道,“翼清,你是个好孩子。看到你和神崎葵那孩子能相互扶持,我很高兴。”
“主公大人……”源翼清完全没料到主公会在这样的情境下提及如此私人的话题,脸颊不由得微微发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羞涩。
之后,产屋敷耀哉又询问了一些关于其他队员近况的琐事,语气温和,如同闲话家常。但源翼清心中的疑云却越来越浓。他非常清楚,主公在身体状况如此堪忧的情况下坚持单独召见他,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了解这些日常。
终于,在短暂的沉默后,源翼清忍不住开口,问出了盘旋在心头的疑问:“主公大人,您特意召我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付给我吗?”
产屋敷耀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翼清,你愿意遵从我的指令,去做一些……你内心可能并不愿意做的事情吗?”
源翼清愣住了:“什么?我不愿意的事情?”
“是的,”产屋敷耀哉肯定道,目光仿佛能穿透源翼清的内心,“一些你可能不喜欢,甚至会感到抗拒,但确实能够增加我们胜算的事情。”
源翼清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念头,是去执行危险的任务?还是去利用某些特殊的手段?但他毫不犹豫坚定地说:“主公大人,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是为了击败鬼舞辻无惨,我都愿意去做。我的意志,绝不会动摇。”
“我的好孩子……”产屋敷耀哉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源翼清追问道。
产屋敷耀哉微微摇头:“请稍等,还有一个人没到。”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一个高大如山岳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
悲鸣屿行冥低着头,沉默地走进和室,在源翼清身边坐下:“主公大人。”
源翼清看着岩柱,心中疑窦更深。
又是悲鸣屿先生?
他想起不久前两人在京都的共同行动。难道京都那边又出现了新的情况?还是有别的上弦鬼在城市中出没,需要两位柱联手应对?
产屋敷耀哉轻轻呼出一口气,那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
“行冥,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可以开始说正事了。”产屋敷耀哉并没有询问行冥刚才问过源翼清的问题,而是直接步入正题。
“你们也都知道,翼清前些时日一直在负责清理上弦之肆的窥探,为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源翼清和悲鸣屿行冥都默默点头。
“但是……时间并不是无限的。”
源翼清面色一凛,腰背不自觉地挺得更直。他有强烈的预感,主公接下来要宣布的事情,将决定鬼杀队的命运。
产屋敷耀哉停顿了更长的时间,似乎在凝聚气力,然后,他用平静却暗藏风暴的语气说道:“五日之内,无惨就会找到这里。”
这句话如同无形的惊雷,在和室中炸响。明明没有风,源翼清却感觉一股寒意从敞开的房门卷入,直透心肺。
“大家都在努力提高自己,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产屋敷耀哉继续说,“忍和珠世小姐的研究也已经完成了,她们制作了四种药。”
源翼清屏住呼吸,专注地听着。
“第一种药,是变回人类的药。”
“居然成功了!”源翼清忍不住低呼出声,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也就是说,祢豆子和葵……”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声音带着由衷的宽慰:“南无……那孩子,终于可以恢复成她应该有的样子了。”
“这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产屋敷耀哉的脸上也浮现出微弱的笑意,“而且,忍对这种药进行了特殊加工,当这种药未能起效时,药剂中剩余的其他成分就会被激活,发挥出更猛烈的效力。”
他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刚才那段较长的解释已经耗尽了他不少精力。他本想说更多关于药剂的细节,但身体的恶化让他只能尽量简化。
“总之,”他喘息着,“她们准备的这些药可以极大地削弱无惨的力量,为我们创造出一线……击败他的机会。”
“但是你们要明白……这些药并不能直接杀死无惨。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