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天色还是鸭蛋壳那种灰青色,陆行舟就起床了。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主卧门,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
陆行舟发动水鸟,引擎低沉的声音撕破了小区清晨的寂静,目的地明确——天河湾。
输入密码,门锁传来轻微的电子音,陆行舟推开了丁意复式房的防盗门。
丁意蜷缩在二楼主卧的大床上,身上搭着条薄被,睡得正香。
她右脚踝裹着厚厚的白色绷带,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陆行舟的目光在她脚踝上停留了几秒,眼神复杂地闪了闪,径直走向厨房。
他动作很轻,打开冰箱,拿出鸡蛋、牛奶、吐司。
厨房里很快响起平底锅轻微的滋滋声,蛋液滑入热油,香气弥漫开来。
陆行舟做好早餐后,这才上楼准备叫醒丁意。
丁意被这细微的声响和食物的香气惊醒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推门而入的陆行舟,一时有些恍惚。
随即意识到是谁,她脸上瞬间绽放笑容,挣扎着想坐起身:
“学长,你……你怎么这么早?”
“睡不着,就早点过来。”陆行舟轻笑,快步上前按住她肩膀,“还疼吗?”
丁意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轻声说:“没有很疼。”
“嗯,比昨天好多了,”陆行舟检查丁意的伤口,拆开脚踝处的绷带扔进垃圾桶,
“今天再上一次药,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他仔细地给她的伤口上药,接着用药油揉按脚踝,然后用弹性绷带包扎好。
“来,我抱你去洗漱。”陆行舟俯身抱起丁意。
浴室里,陆行舟小心地将丁意放到洗漱台前站定,让她受伤的右脚虚虚点地。
他拧了毛巾递给她擦脸,又帮她挤好牙膏。
丁意乖乖洗漱着,镜子里映出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身后陆行舟专注守护的身影。
刷完牙,用毛巾敷了敷眼睛,丁意感觉清爽了许多。
她擦干手,扶着洗漱台边缘,用左腿支撑着,有些费力地转过身来。
在陆行舟略带询问的目光中,她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她将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带着刚洗漱完的清新气息。
然后,她仰起头,带着一丝羞涩,飞快地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却清晰的吻。
陆行舟明显怔了一下,垂眸看着怀里大胆又依赖的女孩,立即就给予反应。
这一吻,两人极尽缠绵,好一会才彼此分开。
关系进展之后,陆行舟就开始发现,自己的视线总是不自觉被丁意牵引。
一些画面也不由自主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好了,”他再次将她稳稳抱起,“去吃早餐。”
他抱着她穿过走廊,走下楼梯,来到一楼明亮宽敞的餐厅。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牛奶和烤得金黄酥脆的蛋黄吐司,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丁意看着早餐,迟疑着没有动,轻声问道:
“学长,你和月月……还是那样吗?”
她小心地观察着陆行舟的脸色。
“她不肯说实话。”陆行舟顿了一下,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也不肯离!我准备起诉离婚。”
“非得……走到这一步吗?”丁意的心猛地一跳,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学长,你和月月……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从大学到现在……”
“感情?”陆行舟慢条斯理地叉起吐司,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感情抵得过她屡次为那个家伙和我吵架?”
“抵得过她成天撒谎,为别人伤心落泪?”
他望着窗外,眼神有些空洞,带着深深的失望,
“信任这东西,碎了就是碎了,粘不回去。”
“月月家里……”丁意叹了口气,试图点出现实困难,
“关系网挺深的,就算起诉,这婚……”
“也不一定能离成,过程会很麻烦的。”
“我顾不了那么多。”陆行舟语气坚决,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意味,
“先找住处再说。”
丁意的心跳得更快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脱口而出:
“学长,要不……你住我这里?”
看到陆行舟投来的目光,她意识到自己有些急切,脸瞬间烧起来,
“反正这房子平时也是空着,就是离东大有点远。”
陆行舟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
“住你这儿?”他深深地看了丁意一眼,补充道,“你就不怕?”
“怕什么?”丁意下意识地反问,声音有些发虚。
“怕她找上门。”陆行舟直截了当,
“她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到哪一步。”
他不想与江揽月再有任何瓜葛,更不想留下任何可能引发新冲突的线索。
选择这里,意味着可能把丁意卷入更深的漩涡。
“她……她是我最好的闺蜜,”丁意的心沉到了谷底,声音带着恳求,
“学长,我们不能……”
“我知道。”陆行舟打断她,放下叉子,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两人没再说话,在沉默中吃完早餐,陆行舟收拾完碗筷,准备抱丁意去主卧。
“没事,我能走。”丁意说着想站起来,身体却晃了一下,
“算了,昨天睡了一天,还是想在沙发上休息。”
陆行舟立刻上前,小心地将她抱起,走到客厅,轻柔地将她放在柔软的沙发中央。
他随即在她身边坐下,手臂自然地环住她。
丁意靠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像寻求庇护的小动物。
“学长,我妈早上的飞机,中午到。”丁意低声道。
“阿姨怎么突然要过来?”陆行舟疑惑道。
“是……许文渊,”丁意无奈地说,
“他跟我妈嚼舌根,说我和你同居了。”
“我妈昨晚就打电话给我,知道我崴了脚,”
“她急得要命,说今天一定要过来看看。”
她声音越说越低,带着恳求,
“学长,我们的事……暂时不能让她知道。”
“她心脏不太好,受不得刺激……”
陆行舟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罕见的示弱:
“好!丁意……现在,我只有你了。”
丁意的心被那句“我只有你了”狠狠攥住,酸涩中翻涌着滚烫。
她将脸轻轻贴在陆行舟胸口,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呢喃道:
“从今往后,我会一直在你生命里。”
陆行舟紧紧搂着她,手臂收得更紧,声音低沉而郑重:
“谢谢你,丁意。”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关于江揽月和丁母的沉重话题积压的抑郁,在这依偎中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丁意抬起头,目光撞进陆行舟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有未散的疲惫,也有对她的专注。
她心尖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仰起脸,吻在他微抿的唇上。
陆行舟的回应快得超乎想象,炽热唇舌交缠着安抚,也点燃了空气中隐秘的火星。
短暂分开后,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乱。
丁意脸上漫开红晕,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他。
陆行舟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丁意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急促的心跳。
她轻喘着,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小声道:“我帮你?”
陆行舟低低地“嗯”了一声。
许久,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骤然打破了客厅的寂静,叮铃铃——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月月”两个字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