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嘶吼声,混合着骨骼的呻吟与指甲撕裂的痛楚,在死亡的边缘,奏响了一曲绝望的救赎之歌!
灼人的热浪烤着她,车门上传来的温度也越来越烫手。
也许是这穿透灵魂的呼唤,与那吸饱鲜血后正顽强亮起微光的琉璃珠产生了共鸣。
如同两只巨手,合力将陆行舟的意识从无边的黑暗深渊中拖拽而出。
他剧烈地咳嗽着,从昏迷中短暂清醒,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撑着他。
视线先是落在车窗外哭成泪人的张嘉欣脸上,随即,灼热的气浪便透过车身袭来!
浓烟从缝隙涌入,车窗玻璃上反射出诡异的、跳动着的橘红色光芒——
火已经从车底烧起来了!
“走……快走开!”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吼道,同时按下安全带卡扣。
“不!我不走!”张嘉欣的泪水混着血水砸在车窗上,绝望地摇着头,
“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要死就一起死!”
没时间了!陆行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佣兵之王的凶性被彻底激活。
他拔出头枕,用金属杆对准车窗边角,以短促爆烈的力道,猛地戳下!
“砰!”蛛网状的裂痕应声炸开!
“砰!砰!”
又是两次精准、爆烈到极致的重击,全部落在裂痕的中心点!
车窗玻璃终于不堪重负,“哗啦”一声碎裂开来!
“退后!”他对张嘉欣发出警告。
随即收腿,腰背如压缩的弹簧般骤然发力,双脚雷霆万钧地踹向破碎的窗口!
“哐当!”
残存的玻璃碎片被彻底清空,一个足以逃生的缺口出现了。
“陆行舟!”张嘉欣闪过一丝狂喜,她声音带着哭腔,伸手就想从窗外拉住他。
他并未去抓她的手,而是双手一撑窗框,凭借强悍的核心力量如猎豹般迅捷脱身。
身影一晃,他已稳稳立在她身旁的车身上。
还没来得及喘息,他赫然看到车底的火势已迅猛蔓延,火苗蹿升为不祥的烈焰!
他一把搂紧张嘉欣的腰,从车上纵身跃下!
刚一落地,他毫不减速,借着下坠之势向前方猛扑!
就在倒地前的一刹,他腰背发力,极限扭转,让自己的后背率先着地。
沉闷的撞击力尽数被他吸收,紧接着,他抱紧怀中人顺势向前翻滚。
在气浪袭来的最后一刻,他以脊背为盾,将她护在身下。
橘红色火焰“呼”地一声窜起,顷刻间吞噬了宝马车!
灼热的气浪如同海啸,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残存的车窗“乒乒乓乓”地炸裂开来,碎片如同致命弹片般崩飞!
其中一块边缘锐利的碎片如同死神飞镖,在空中高速旋转,精准命中陆行舟的后脑!
陆行舟闷哼一声,骇人的冲击力让他险些失去知觉。
然而,就在意识湮灭的边缘,琉璃珠发出的波动与物理震荡发生了奇异的混合。
这股混合的能量,如同一把精准的钥匙,撬开了他大脑深处尘封十多年的记忆闸门——
关于童年,关于母亲,关于那场被遗忘的空难!
无数混乱的画面如决堤洪水涌入脑海:
母亲温暖的怀抱和她颈间闪烁的琉璃珠吊坠……
豪华机舱外电闪雷鸣,机体剧烈颠簸……惊恐的尖叫声……
猛烈的撞击……刺眼的火光……冰冷的海水……
在灵魂被撕裂的剧痛中,他的意识正疯狂拼凑着那些至关重要的过往碎片。
火光映照着他因痛苦与记忆冲击而扭曲的脸,也映照着张嘉欣惊恐万状、泪流满面的容颜。
无边的黑暗最终拖拽着他,不断下沉……
在他意识陷入黑暗的同一刻,清晰而急促的120救护车警笛声率先抵达现场。
医护人员提着担架,迅速冲入这片狼藉之地。
紧随其后,交警的巡逻车也闪着红蓝光赶到,将这片混乱映照得如同一个怪诞的舞台。
交警迅速拉起警戒线,控制现场。
而另一边,医护人员正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陆行舟抬上担架。
泥头车司机王师傅,一个看似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重复着他的说辞:
“交警同志,我真不是故意的……”
“前面那面包车货箱门突然就开了,好几个大纸箱子滚下来把路给堵了!”
“前边的车一停,我赶紧踩刹车,可这老车它……它愣是没踩住啊!你看这刹车印……”
而前方那辆惹祸的面包车司机,也一脸“惊魂未定”地凑上来,急着撇清关系:
“冤枉啊交警同志!我这门锁好好的,谁知道怎么会突然弹开……”
“肯定是哪个天杀的把我的锁给弄坏了!”
这时,商务车司机指着自己车尾和右侧车门的新鲜刮痕,脸色煞白地补充道:
“交警同志,我最冤啊!我为了躲一只突然窜出的猫踩了急刹。”
“我知道急刹不对,但当时完全是本能反应,来不及多想啊!”
“就听见‘咣’一声巨响,后面的泥头车没停住,直接撞上了宝马。”
“宝马被撞得打转甩尾,车头刮了我的车尾,车尾又甩过来扫到了我的右侧车门……”
“我这真是飞来横祸啊!”
话音未落,天空传来一声闷雷,豆大的雨点随之噼啪砸下,迅速淋透了地面与事故残骸。
大雨滂沱而下,无情地冲刷着一切,很快便将车上尚在摇曳的火焰彻底浇灭。
只留下一缕混合着汽油、血腥与焦糊味的青烟,在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
警察皱着眉头,记录着三人的陈述,初步勘察着刹车痕迹和碰撞点。
不巧的是,这个靠近立交桥的复杂路段,恰恰是城市监控的一个盲区。
一切证据链,都完美地指向一场因车辆故障和前车违规共同导致的不幸交通意外。
辉哥坐在远处的车里,透过雨幕冷冷地看着这片混乱。
电话响起,他接通,只淡淡说了一句:
“现场很‘自然’,手脚干净。”
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就在这片混乱和看似合理的解释中,悄无声息地落下了帷幕。
……
东海市人民医院,急诊中心。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和血腥味,医护人员步履匆匆,一派生死时速的紧张景象。
广播声此起彼伏,冰冷而急促:
“所有骨科医生请速到急诊大厅!”
“血库o型血告急,紧急呼叫支援!”
不时有浑身是血的伤者被从门口推进来。
护士们奔跑着,声音沙哑地喊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秦时被送到了医院。
他被抬了下来,蜷缩在担架上,口鼻溢血,面色死灰,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
双腿膝关节已然粉碎,而下体遭受的毁灭性打击,更是让见惯场面的护士都倒吸一口凉气。
江揽月焦急地对着迎面而来的护士喊:
“护士!快!他已经没有意识了!快送抢救室!”
与她一同赶来的李总等人,面色凝重地跟在后面。
医护人员迅速将秦时送入抢救室。
大约二十分钟后,创伤骨科和泌尿外科的医生完成了紧急检查。
一位资深医生快步走向一直守候在外的江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