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是那阵风，路还是那条路，只是有些背影，再也回不来了。
来到国旗杆下，高层忽然停住脚，仰头望着那面在风里猎猎作响的红旗，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哎，瞧瞧，这旗子，还是这么红啊。”
没人接话，但人人都抬头看了。
眼神里头，没说出来的那句话，沉甸甸的，压得人胸口发闷。
“诸位——”
他转过身，笑容里带着点老顽童的劲儿，“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我这把老骨头，该退休了。
你们，才是未来的主角，别这么蔫着，像送殡似的。”
他摆摆手，笑声朗朗：“想我了？来家里吃饭啊，我天天熬汤，等你们来偷嘴！”
话音刚落，他冲司优招手：“小司，过来。”
司优快步上前。
“我看着你长大的，心里头明白。”他拍了拍司优肩膀，力道很轻，却像压着千斤担，“旧时代翻篇了，新的太阳，会比过去更亮。
别一个人扛，肩膀再硬，也扛不住一辈子。”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老钟年轻，踏实，靠得住。
有事，多问问他的意思。
他不是下属，是你后背的盾。”
司优喉头一紧，点了头，声音发颤：“……我知道了。”
蒙老咧嘴一笑：“现在喊‘蒙老’，不合适了。
你不嫌弃，叫我一声……艾爷爷？”
“艾爷爷。”
司优没犹豫，脱口就喊。
紧接着，他挺直腰板，郑重敬礼：“我一定，不让您丢脸。”
身后，所有在场的人，齐刷刷举手敬礼，声音低沉却整齐：
“艾公，保重！”
“都保重！”
……
对面鹰酱那头，一毛动静没有。
没人跳脚，没捣乱，连个阴阳怪气的声明都没发。
这届交接，干净得像刚洗过的玻璃。
司优没急着回236所。
他去了国防院。
既然是院长，就得知道家里有多少粮、多少枪、多少老人还没走完最后一程。
钱老寸步不离，一路带着他翻文件、看档案、走流程，像个老管家，生怕他一脚踩空。
1月3号，下午三点半。
司优刚合上厚厚一沓材料，正想歇口气，通讯兵急匆匆推门进来，脸色发白，手都在抖。
“院、院长……养老部那边……”
他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眼眶瞬间红了。
司优没问，直接伸手接过了文件。
纸很薄，字却像刀子。
那些当年在雪原上扛着机枪、在深海里潜伏半年、在火星基地扛过辐射风暴的老人……一个个，走了。
活了一百二十岁、一百三十五岁、甚至一百五十二岁的英雄，最后，都没能躲过时间这把钝刀。
司优没哭，只是手指捏得发白，一页一页，翻得慢得像在告别。
“所有已故老兵，按国葬规格处理。”
“活着的，待遇翻倍，医疗全包，哪怕砸光预算，也要拉住一口气。”
“他们，不能走得太憋屈。”
“是！”通讯员抹了把脸，转身出去，脚步像灌了铅。
办公室里，只剩他一个人。
他盯着天花板，半天没动。
女娲缺的那块拼图——生物基因。
不是战斗力升级，不是武器改造。
是“活久一点”。
之前的超级士兵血清？那只是毛坯房，连门都没装。
那些老英雄，年轻时就带着弹片、辐射伤、骨髓病变，血清根本补不回来。
他想救他们，可没工具，没数据，没钥匙。
女娲不全，他连门都推不开。
胸口像压了座山。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楼下，车流穿梭，霓虹闪烁，城市像条不知疲倦的巨龙，奔向明天。
可那些人，再也看不到今天的月亮了。
他缓缓抬起手，朝东方，敬了个礼。
像蒙老说的。
一个时代，真走了。
再辉煌的功勋，再响亮的战歌，也抵不过时光的磨盘。
他忽然明白——自己要走的路，不是当个将军，当个首长。
是当个能让人，不再老死的人。
他坐回桌前，指尖在键盘上敲下三个字：
戴森球。
这是弗里曼·戴森几十年前画的梦。
一个直径两亿公里、把太阳整个包起来的钢铁巨茧。
蓝星这点能量？连点灯都不够。
太阳洒出来的光，99%都飘进黑洞里了。
文明想往上爬，光靠捡地上的碎渣？门都没有。
只有把整个恒星的能，榨干，才算真正坐上高级文明的餐桌。
按现在这速度，人类要到二级文明，得等一千年后。
可司优等不了。
他打开女娲，输入指令：
“解析：空间压缩技术。”
系统弹出一串选项：
【检测到空间科技模块已激活】
【可解析技术清单】
-《空间折叠压缩机》
-《曲率推进器核心算法》
-《人造稳定空间矩阵制造方案》
……
【预计解析耗时：天】
司优盯着那串数字，笑了。
“十万多天？”
他轻声说，“那我就……从一天，切一万份。”
他敲下回车，嘴角扬起。
“咱们，先造个微型的。”
“先把‘砖头’造出来。”
“太阳？咱们早晚，把它装进口袋里。”
【智能芯片蹦出提示：您已解开《曲率发射装置》底层逻辑，解析耗时直接砍半——省下五万天！】
曲率发射器？不就是曲率引擎那套老玩意儿吗？司优懒得再看一遍，脑子里早都过了一遍。
【要不要现在解析？】
【提醒：女娲升级后，解析提速翻倍，能多薅好几天时间！】
司优没犹豫，指尖一戳：“解析！”
【正在加载技术资料……】
女娲刚说完，司优立刻打开浏览器，敲下四个字：“空间虫洞”。
唰——屏幕弹出一堆资料。
虫洞，也叫爱因斯坦-罗森桥，说白了就是宇宙里一条偷偷挖的捷径，一头连着这头，一头直接戳到银河系另一边。
没它，星际旅行就是个笑话。
维持这隧道不塌的，是种叫暗物质的玩意儿。
想跑远点？虫洞就是钥匙。
虫洞分两种：大跳和小跳。
大跳涉及时间穿梭，复杂得让人脑壳疼；小跳嘛，比如从地球到月球，几光年内打个洞就行，连坐标都不用输，眼睛瞄准了，直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