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山失魂落魄地回了府。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书房里不吃不喝。
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墙上那一幅幅充满了家族“荣耀”的祖先，眼神空洞又无神。
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灵魂。
当晚就一病不起。
而柳如是在得知，顾云-峥那绝情的话语之后，更是彻底崩溃了！
她像个疯子一样将房间里所有跟顾云峥有关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那，本该给刚出生的女儿准备的虎头鞋！
那本该给豆蔻年华的女儿准备的珠花！
那本该给即将出嫁的女儿准备的凤冠霞帔！所有这些承载了她曾经那，短暂的、虚假的“母爱”的东西！
此刻，都，在她那充满了疯狂与毁灭欲的双手下！
变成了一堆毫无价值的碎片！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失去这个女儿了，彻底地失去了。
“咳……咳咳……”
她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胸前那洁白的衣襟也染红了她那无尽的悔恨！
弥留之际，她只有一个心愿，想见顾云峥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当顾家下人将这句充满了无穷悲凉的话语传到辰王府的时候。
顾云峥正在，院子里悠闲地喂着鱼。
她听完下人的回报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仿佛那个即将死去的女人跟她，毫无关系。
“王妃……”
一旁的灵儿看着自家主子那平静无波的侧脸，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
“您真的不去见她最后一面吗？”
“去。”
顾云峥缓缓地站起了身。
“为什么？”
“因为……”
顾云峥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嗜血的弧度。
“我想亲眼看看。”
“她，在临死前那充满了悔恨与绝望的丑恶嘴脸。”
顾宅主院。
当顾云峥再次踏进这个充满了她前世所有……屈辱与痛苦的房间时。
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药味就扑面而来。
房间里很暗。也很压抑。
一个白发苍苍、形如枯槁的女人正躺在那张，冰冷的、空旷的大床上奄奄一息。
正是柳如是。
她看着那个从黑暗中缓缓走来的青衣少女。
那双浑浊的、充满了死气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光！
“云……云峥……”
她的声音沙哑又干涩。充满了无尽的祈求与忏悔！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顾云峥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心中没有半分的波澜。
柳如是拉着她的手声泪俱下地，忏悔着自己当初的“罪行”。
“云峥啊！我的好女儿啊！你听娘说！”
“娘知道娘错了！娘不是人！”
“娘不该在你刚回府的时候就那么对你！”
“娘，不该偏心雪柔冷落了你！”
“娘更不该……”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尽的悔恨
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选择了放弃你娘对不起你啊！”
她这番话说得是何等的“情真意切”！
也是何等的可笑。
“说完了？”
顾云峥缓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
“说完了”
“就上路吧。”
“不要！”
柳如是吓得魂飞魄散！
她死死地抓住顾云-峥的衣袖哭得，撕心裂肺！
“云峥！我的好女儿！你就，真的那么恨娘吗？！”
“恨？”
顾云峥闻言笑了。
“母亲”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您也配？”
“我……”
“您，在我眼里”
顾云峥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嗜血的弧度。
“不过就是一个跟我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
柳如是彻底，绝望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浑身都散发着冰冷寒气的女儿。
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失去她了，彻底地失去了。
“云峥”
弥留之际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娘对不起你，你能原谅娘吗？”
“原谅？”
顾云峥笑了。
“可以啊。”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