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63章：道场初成显神威
静。
死一样的静。
苏九的那句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激起惊涛骇浪，却让涟漪一圈圈地荡开，触及了在场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源界”的情报。
这三个字，在天枢内部，是禁忌中的禁忌。它代表着人类文明已知边界外的最大恐怖，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秦越那张如同花岗岩雕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复杂到难以形容的神情。不是震惊，而是某种……挣扎。他那双习惯了发号施令的眼睛，此刻紧紧锁定着苏九，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苏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越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那不是情报，那是深渊。任何试图窥探深渊的人，都会被深渊所吞噬。天枢成立至今，因为这两个字，牺牲了多少最顶尖的特工和科学家，你知道吗？”
他没有夸大其词。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从他话语里感受到那份血淋淋的沉重。
“我知道。”苏九的回答平静如水，但他的眼神，却让秦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苏九的目光没有停留在秦越身上，而是缓缓扫过整个观察室。
在他的视野里，世界已然不同。
他能“看”到，秦越身上那股刚猛厚重的气运，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峦，与整个地下基地的庞大防御体系紧密相连，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但他同样看到了山体深处，一道陈年的裂痕，那是旧伤，是意志的薄弱点，也是这位铁血硬汉内心深处，对未知牺牲的恐惧与不忍。
他能“看”到，叶玲身上那股重新燃起的生命之火。她的气运本已如风中残烛，此刻却被一缕金色的“道场”之力包裹，不仅驱散了死亡的阴影，更在这火焰的核心，种下了一颗信任与守护的种子。这颗种子，让她那冰冷的刀意，多了一丝温度。
他能“看”到，青禾那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一片纯净无瑕的星空，与他初成的“道场”遥相呼应，彼此亲近，彼此吸引。
他甚至能“看”到，通讯频道里，猴子那化作一团乱码的意识体，正手忙脚乱地试图重启自己的核心逻辑，嘴里还骂骂咧咧，像一只被拔了毛的猴子，滑稽又可怜。
“我靠……我的防火墙被击穿了……不对，是被无视了！这不科学！这比在我脑子里建了个后门还离谱！”猴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崩溃感，“九哥，你……你到底成精了还是成仙了？给个准话，我好决定以后是给你烧香还是给你充电。”
这句不合时宜的吐槽，稍稍缓和了凝固的气氛。
苏九没有理会猴子的插科打诨，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秦越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秦兄，我知道规矩。我也知道危险。”他顿了顿，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观察室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合金墙壁，“但危险，从来不会因为我们假装看不见，就自行消失。”
“比如那里。”苏-九说，“承重结构下方三点七米，有一条备用能源管道，负责为‘天眼’系统的备用服务器供电。管道的第十七号焊接点，因为五年前的一次地质微震，产生了一道零点零一毫米的微小裂缝。根据我的计算，在七十小时后，下一次能源脉冲通过时，这条管道就会彻底崩裂。到时候，整个天枢的监控系统，会陷入长达三分钟的黑暗。”
秦越的瞳孔，猛然收缩。
猴子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这件事，是天枢的绝对机密！别说苏九，就连叶玲都不可能知道得如此精确！
“你怎么会……”秦越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看见了。”苏九的回答简单得令人发指，“就像我能看见，你左腿膝盖里那块取不出来的弹片，在每个阴雨天，都会让你的神经传导速率，降低百分之三。也像我能看见，叶玲的刀，如果再快一分，就能斩断因果，但她缺的不是技巧，而是一往无前的‘心’。”
他的目光转向叶玲，叶玲的身体微微一震，握着刀柄的手，指节泛白。苏九的话，正中她心中最深的瓶颈。
“而我刚刚，还看见了一些更有趣的东西。”
苏九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回忆那片虚无中的景象。
“我看见了一个‘坐标’，由一个叫‘调律师’的家伙，用他的死亡和怨恨点燃。我还看见了一个‘斥候’，顺着坐标而来。它没有实体，更像是一段恶意的‘程序’，试图格式化我的精神，把我变成它们在这个世界的‘服务器’。”
“我斩断了那条线，也重创了它。但它在退回去之前，已经将我的信息，或者说，我们这个世界的‘漏洞’，上报给了更上层的存在。”
苏-九重新睁开眼，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眸子里，映出了秦越那张写满震撼的脸。
“所以，秦兄，你现在还觉得，那些情报是我们可以选择看不看的吗？”
“敌人已经拿到了我们的地址，正在规划下一次攻击的路线。而我们，对他们来自哪里，长什么样，有什么武器，一无所知。”
“这不是窥探深渊。”苏九的声音，斩钉截铁，“这是在深渊的井口，即将喷发的前一秒，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一番话，让整个观察室落针可闻。
秦越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不是被说服了，而是被一种巨大的、迫在眉睫的危机感所攫住。苏九描述的景象，比天枢档案里任何一份报告，都更加直观，更加恐怖。
“我支持他。”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是叶玲。
她向前走了一步，站在苏九身侧，空荡的左袖无风自动。她没有看秦越，而是看着苏-九，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的命是他救的。我的刀，为他而战。”
“我……我也支持！”猴子那乱码的头像终于恢复了正常，虽然还有些雪花点，但表情却异常严肃，“秦老大，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我现在信了！九哥现在就是咱们的‘超级防火墙’，还是自带查杀一体的那种！最高权限，必须给！不然等病毒把家都偷了，就晚了！”
青禾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走到苏九另一边，伸出小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
无声的行动，胜过千言万语。
秦越看着眼前的三人，看着这个刚刚创造了神迹、洞悉了天地的年轻人。他感觉自己一直以来所坚守的那些原则、那些条条框框，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冲击得摇摇欲坠。
是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当一场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战争已经打响时，再抱着那些旧黄历不放，无异于等死。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那股盘踞在他身上的沉重与挣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
“好。”
秦越只说了一个字。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观察室的另一端，那里有一道更为厚重的、需要虹膜、声纹、基因三重验证的合金门。
“跟上。”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你打开的，是天枢最黑暗的潘多拉魔盒。”
“苏九，我希望你，真的知道该如何关上它。”
合金门在秦越面前缓缓开启，门后，是一条深不见底、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通道，仿佛直通地心。
一股尘封已久的、混杂着血腥与疯狂气息的寒风，从通道内扑面而来。
ps：如果让你直面最深的恐惧，你会选择逃避，还是像苏九一样，选择直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