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系统崩溃蓝屏时
“——蓝屏死机！”
当苏九吼出这句饱含着疯狂与决绝的话语时，他手中那团从自己体内扯出的、代表着“道场”本源的光团，爆发出了比恒星寂灭还要璀璨的光芒。
这光芒并非能量，而是一种纯粹的“概念”的崩塌。
如果说“仲裁庭”是一个运行了亿万年的、稳定无比的操作系统，那么苏九此刻的行为，就等同于在系统运行到最关键的时刻，直接拔掉了cpU。
【警告！检测到核心逻辑单元被强制移除！】
【警告！存在性悖论正在无限递归！】
【警告！世界基石代码发生不可逆转的连锁性损坏！】
那高高在上的“仲裁者”，那个由无数几何体构成的、不可名状的“法官”，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卡顿”。它那流畅转动的结构猛地一滞，紧接着，就像一个被玩坏了的魔方，开始疯狂地、毫无规律地扭曲、变形、拉伸。
纯白色的仲裁空间，如同被砸碎的镜子，蛛网般的黑色裂痕疯狂蔓延。那些裂痕里，是比黑洞更深邃的“无”，是连“虚无”这个概念本身都不存在的地方。
秦卫东和六叔的身体，在这一刻停止了闪烁和透明化。他们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末日般的景象，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他们看不懂，但他们能感觉到，那个高高在上、审判一切的“神”，好像……被苏九给玩坏了。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段直接烙印在脑海里的、冰冷威严的仲裁者之声，变成了一场灾难级的精神风暴。
【仲裁……方案……乙……启动……错误！错误！找不到目标‘苏九’，目标已自我定义为‘NULL’……】
【启动方案甲……错误！交换条件‘存在’已失效……】
【系统……正在……正在……正在……】
一段混乱的、意义不明的杂音过后，一个全新的、带着浓浓机械合成味、甚至有些尖锐的电子音，在三人脑中疯狂刷屏：
【Error 404: Logic Not Found.】
【Kernel panic - unable to mount root fs on unknown-block(0,0)】
【Rebooting in 10… 9… 8…】
【系统管理员权限请求超时……】
【正在随机调用知识库……知识库……《母猪的产后护理》……《论演员的自我修养》……《如何制作一份完美的宫保鸡丁》……】
六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画风变得太快，让他那颗饱经沧桑的心脏有点承受不住。前一秒还是神罚天降，下一秒就变成了厨房教学？
苏九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将自身“存在”的源码强行扯出，这种痛苦远超任何肉体折磨。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机器人，每一个零件都在哀嚎，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在别人眼中是末日，在他眼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机遇。
“道场”的崩解，让他暂时脱离了这方世界一切规则的束缚。他不再是这个系统里的“用户”或“病毒”，他成了一段游离在系统之外的、无法被定义的“乱码”。
也正因如此，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这片纯白空间那华丽外壳之下，一行行瀑布般刷过的、由无数古老符文构成的“世界源码”。他看见了“仲裁者”那庞大几何体内部，一个因为逻辑冲突而烧得通红的、类似“处理器”的核心。
他甚至看见了秦卫东和六叔身上，那些代表着他们身份、记忆、情感的“数据标签”，正在被狂暴的系统乱流撕扯，即将被彻底冲刷成空白。
“站到我身后！”苏九低吼一声。
他没有时间解释，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团代表着自己“存在”的光团，狠狠按回了自己的胸口！
“噗——”
光团没入，苏九猛地喷出一口血，但这口血在空中并未消散，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如同一张网，瞬间将身后的秦卫东和六叔笼罩。
“别抵抗，把我的气息，当成你们自己的！”
这是一个疯狂的赌博。他要将两人，伪装成自己这个“乱码”的一部分。系统要删除乱码，就必须先定义它，而此刻的苏九，就是系统无法定义的存在！
秦卫东和六叔只感觉一股温和却又带着决绝气息的力量包裹了自己，那种即将被抹除的恐慌感瞬间消失了。他们仿佛变成了苏九的影子，紧紧地依附着他。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秦卫东的声音都在颤抖。
“找后门。”苏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上面还沾着血迹，“任何系统，只要是人……或者类似人的东西写的，就一定有后门。我要在它彻底关机重启之前，带你们……越狱！”
他闭上眼睛，将自己全部的心神，投入到那片奔腾咆哮的源码瀑布之中。
无数的信息碎片向他涌来。
他看到了一个画面：一个身穿龙袍的帝王，手持一把青铜古剑，对着天空怒吼，用整个王朝的气运，在这片天地的“源码”上，强行打上了一个名为“人定胜天”的烙印。
他又看到了一个画面：一个衣衫褴褛的道人，坐在山巅，以身为笔，以血为墨，画出了一道贯穿天地的巨大符箓，在“世界规则”里，留下了一个名为“遁去的一”的变量。
这些，都是曾经的“异常体”，是和苏九一样，试图反抗“系统”的先辈。他们的反抗大多失败了，被“格式化”，被“打补丁”，但他们的行为，却像病毒一样，在系统的底层，留下了无数难以察觉的“漏洞”和“后门”。
苏九就像一个最高明的黑客，在系统因为蓝屏而防御归零的瞬间，疯狂地浏览着这些日志文件。
他必须快！
那个几何体“仲裁者”的挣扎越来越弱，黑色裂痕的蔓延速度却越来越快，整个仲裁空间，正在从“崩溃”滑向“寂灭”。
突然，苏九的心神猛地一震。
他在无数混乱的日志中，翻到了一份权限等级最高，被层层加密的“系统安装日志”。
【补丁 Ver 3.0 ‘天庭’安装完毕……运行稳定。】
【补丁 Ver 4.2 ‘灵山’安装完毕……存在兼容性冲突，已隔离。】
【补丁 Ver 7.1 ‘清道夫&仲裁者’安装完毕……】
苏九的呼吸停滞了。
“清道夫”和“仲裁者”，竟然也是一个“补丁”？它们不是这个世界原生的管理者，而是后来被安装的“杀毒软件”！
那它们被安装，是为了查杀什么？
苏九的意识疯狂下潜，终于，他看到了那份安装日志的源头，看到了它们被创造出来的目的。
【……用于清除‘高危现实扭曲源’，代号：‘源界’。】
源界！
苏九心头巨震，原来这套看似维护世界稳定的系统，其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抗源界的入侵！
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这套系统，会将同样对抗源界的自己，判定为“异常”？
他的意识继续向下，终于，在日志的最底层，他看到了一个被标记为【绝对禁忌】，几乎被数据洪流彻底掩埋的、更古老的记录。
那是一条安装失败的记录。
【Ver 1.0 ‘归墟’系统核心安装失败……核心组件‘██’遗失……系统自动降级为‘山海’版本运行……】
后面的文字，是一片无法被解读的乱码，仿佛那个遗失的核心组件的名字，是这片天地间最大的禁忌。
“归墟……”
苏九喃喃自语，他想起了戈壁下的那片混乱之地。
原来那不是世界的垃圾场，而是……世界最初的、最核心的操作系统，只是它在安装的时候，就失败了。
就在这时，整个仲裁空间猛地一颤，所有的源码瀑布瞬间静止，那几何体“仲裁者”彻底停止了转动，化作一尊灰色的雕塑。
时间到了。
系统，即将彻底关机。而关机，意味着这片依附于系统的仲裁空间，将连同里面的一切，归于真正的“无”。
“找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苏九的意识在那些先辈留下的漏洞中，找到了那个衣衫褴褛的道人留下的“遁去的一”。那不是一个后门，而是一行被注释掉的、看似无用的代码。
`\/\/If (world.IsEnding) { t.Run(“遁去的一”)； }`
就是它！
苏九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全部的心神，化作一道执行指令，狠狠敲下了“回车”！
“嗡——”
一道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世界诞生之初的古老气息，从那行代码中爆发出来。它无视了正在崩溃的空间，无视了即将寂灭的规则，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入了现实世界的“锁孔”之中。
下一秒，苏九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里，以每秒一万转的速度疯狂甩动。
“砰！”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坚硬的青石板地面让他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了呻吟。
浓郁的、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涌入鼻腔，远处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鸟鸣。
他回来了。
茶楼的后院，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秦卫东和六叔摔在他身边不远处，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茫然。
那三尊“清道夫”化作的灰色雕像，不见了。那个恐怖的“仲裁者”，也消失了。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苏九挣扎着坐起身，捂着剧痛的胸口，脑子里却依旧回荡着那份“系统安装日志”带来的震撼。
“清道夫”和“仲裁者”只是一个后装的杀毒软件。
这个世界，是一个安装失败的、降级运行的系统。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那个遗失的、连名字都成为禁忌的核心组件……
他慢慢抬起头，看向天边那轮即将升起的朝阳，眼神里却没有半分轻松。
他赢了，他带着同伴从必死的“仲裁庭”里逃了出来。
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根本不是胜利。
一个会蓝屏死机的系统，在强制重启之后，只会变得更加不稳定，更加偏激。
而他这个成功触发了系统蓝屏的“超级病毒”，下一次，将会面对什么？
ps：当你知道了杀毒软件的后台代码，下一次它更新后，你猜它会用什么方式来专门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