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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无为,尚可知天地之大 > 第427章 回复恢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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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将行

劫过九重城关,我座下马正酣。

关外的风卷着沙砾打在铁甲上,阿澈勒住缰绳时,胯下的“踏雪”还在甩着尾巴,鼻息间喷出的白气混着尘土,在暮色里凝成一团雾。

看那轻飘飘的衣摆,趁擦肩把裙掀。

巷口的桃花正开得热闹,粉白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他本是追着一个偷了老丈玉佩的小毛贼,却在拐角处撞上一抹鹅黄身影——那姑娘提着食盒,衣摆被风掀起,露出纤细的脚踝,正踮着脚够屋檐下挂着的纸鸢。

踏遍三江六岸,借刀光做船帆。

阿澈的名号在江湖上响了三年,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只晓得这大盗专劫为富不仁的官商,盗来的钱财半数散给流民。

任露水浸透了短衫,大盗睥睨四野。

他曾在寒江夜泊,露水打湿了粗布短衫,却凭着一把弯刀击退三波追兵;也曾在荒山露宿,听着狼嚎入眠,醒来时枕边落着不知名的野果。

枕风宿雪多年,我与虎谋早餐。

北疆的雪一落就是半载,那年他为了寻一味能治流民疫病的草药,在雪山里困了七日。

拎着钓叟的鱼弦,问卧龙几两钱。

最后是靠着钓叟留下的鱼弦做成陷阱,才捕到一只雪豹换了粮食。后来在蜀中茶馆,他见着一位自称“卧龙再世”的谋士,竟真的掏出几枚碎银,问对方愿不愿随他闯荡。

蜀中大雨连绵,关外横尸遍野。

那场雨下了整整三个月,锦官城的青瓦被泡得发亮,巷子里的积水漫过脚踝。

你的笑像一条恶犬,撞乱了我心弦。

阿澈躲在屋檐下避雨,却见一个穿鹅黄衫子的姑娘,正举着竹竿追打偷食的野狗。姑娘跑得太急,裙摆沾了泥点,发簪也歪了,却笑得眉眼弯弯,那股子泼辣又鲜活的劲儿,像突然窜出来的恶犬,一下撞进他心里最软的地方。

谈花饮月赋闲,这春宵艳阳天。

他暂时收起了弯刀,在锦官城租了间小院。春日里陪她去看桃花,她摘了朵最艳的插在他发间,笑他像个“偷香窃玉的小贼”。

待到梦醒时分睁眼,铁甲寒意凛冽。

他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能长些,可夜半的军帖敲碎了春宵。睁眼时,已身在军营,冰冷的铁甲贴着皮肤,远处的号角声撕裂了黎明。

夙愿只隔一箭,故乡近似天边。

战场厮杀的日子里,阿澈总能想起那片桃花。他的箭术越发精准,一箭能射穿敌军主将的盔缨,可故乡的方向,却远得像在云端。

不知何人浅唱弄弦,我彷徨不可前。

某次攻城间隙,营外传来断断续续的琵琶声,曲调是她曾在小院里哼过的。阿澈握着弓的手顿了顿,风沙迷了眼,竟一时忘了前进的方向。

枕风宿雪多年,我与虎谋早餐。

又是一年雪季,他在边关的雪地里扎营,夜里只能靠着篝火取暖。想起当年在雪山与虎谋食的日子,竟觉得比战场的厮杀安稳些。

拎着钓叟的鱼弦,问卧龙几两钱。

他把那根鱼弦随身带着,磨损的弦身被摩挲得发亮。偶尔空闲时,他会对着远方喃喃,不知那位“卧龙”,是否还在茶馆里等着有人出价。

蜀中大雨连绵,关外横尸遍野。

捷报传回时,蜀中又在下雨。可阿澈知道,锦官城的雨再不会打湿那件鹅黄衫子,关外的白骨堆里,或许也埋着某个盼归人的念想。

你的笑像一条恶犬,撞乱了我心弦。

庆功宴上,众人推杯换盏,他却想起她追打野狗时的笑容。那样鲜活的、带着烟火气的笑,在满是血腥味的战场上,成了他唯一的光。

烽烟万里如衔,掷群雄下酒宴。

他凭着赫赫战功,成了人人敬畏的“澈将军”。庆功宴上,他将各路诸侯敬的酒一饮而尽,掷杯于地时,满堂寂静。

谢绝策勋十二转,想为你窃玉簪。

皇帝的赏赐堆了满殿,他却只叩首谢恩,说愿卸甲归田。他心里藏着个念想,要去当年路过的珠宝阁,为她偷一支最华美的玉簪——就像当年偷贪官的钱财那样,光明正大地“窃”。

入巷间吃汤面,笑看窗边飞雪。

回到锦官城时,已是深冬。巷子里的面馆还在,老板娘认出了他,笑着端上一碗热汤面。

他坐在窗边,看着雪花落在窗棂上,恍惚间竟觉得,姑娘还会像从前那样,掀开门帘走进来,喊一声“阿澈,给我加个蛋”。

取腰间明珠弹山雀,立枇杷于庭前。

他在当年租的小院里住了下来,腰间的明珠是当年从番邦使者那里“借”来的,如今却被他用来弹打落在枇杷树上的山雀。

庭院里新栽的枇杷树已经抽芽,他记得她说过,最喜欢吃枇杷。春风又起时,花瓣落在肩头,他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带着一身桃花香,笑着说“我回来了”。

出山

在夜半三更过天桥,从来不敢回头看。

洛阳城的天桥底下,总能看到一个穿青衫的身影。沈清辞背着一把旧琴,每到三更就踩着月光过桥,脚步又轻又快,从不敢回头。

白日里是车水马龙,夜里的天桥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冷。桥栏上爬着青苔,桥下的河水泛着黑,偶尔传来几声蛙鸣,却更显得周遭寂静得吓人。

有人不知悔改,迷雾中混淆黑白。

城西的张员外上周刚捐了百两白银修文庙,转头就强占了邻居的田地。

官府来了人,却被他塞了银子,转头就说那田地本就是张家祖产,把邻居打得遍体鳞伤,还扣了个“诬告”的罪名。

在情怀里市侩,旁人不敢来拆穿。

沈清辞曾在茶馆里听过张员外高谈阔论,说自己要“以仁为本,造福乡邻”。

底下的人纷纷附和,没人敢提田地上的血迹,也没人敢说那些被他逼得家破人亡的农户——毕竟,张员外的女婿,是京城来的大官。

看似时来运转,实则在顶风作案。

张员外最近越发得意,不仅买了新的宅院,还纳了三房小妾。

他以为有官亲撑腰,就能横行无忌,却不知那些被他欺压的人,早已在暗中记下了他的罪状,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在凡尘修炼二十载,听闻水能滴石穿。

沈清辞今年二十七,自小跟着师父在峨眉山修行。

师父说,人心如石,善恶如水滴,只要持之以恒,再坚硬的顽石也能被击穿。他下山时,师父给了他一把琴,说“琴音可醒人,亦可诛恶”。

帝王豪杰风云变幻,敌不过桑田沧海。

他曾在长安街头见过天子仪仗,那般威风凛凛,可没过几年,就换了新的帝王。

那些曾经权倾朝野的豪杰,如今有的埋骨荒野,有的流落民间,所谓的富贵荣华,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不关心谁的江山,只眷恋两小无猜。

沈清辞下山,不全是为了师父的嘱托,更是为了寻一个人。

小时候在峨眉山脚下,他认识了一个穿布裙的小姑娘阿禾,两人一起在溪边摸鱼,在树下听蝉鸣,说好等他修行有成,就回来娶她。

兴风作浪不稀罕,只身固守峨眉山。

有人劝他投靠权贵,凭着一手好琴技和一身武艺,定能谋个一官半职。

可他摇摇头,师父教他的是坚守本心,不是同流合污。比起在官场兴风作浪,他更愿意像峨眉山的青松那样,守住自己的原则。

我欲成仙,快乐齐天。

某个月圆之夜,沈清辞在天桥上弹起了琴。

琴音清亮,穿透了夜色,像一道光,照亮了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罪恶。他闭上眼睛,指尖在琴弦上流转,仿佛回到了峨眉山的月夜,师父在旁打坐,阿禾在树下起舞,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挣脱了凡尘的束缚,满心都是自在与快活。

中恶念昭彰,却道无人不冤。

张员外的罪状终究还是被捅了出去,京城的御史亲自下来查案,一查之下才发现,他不仅强占田地,还草菅人命,手上沾了三条无辜的性命。

庭审那天,张员外哭着喊冤,说自己是被人陷害,可那些受害者的证词,桩桩件件都铁证如山,所谓的“冤屈”,不过是他最后的狡辩。

善恶皆会得报应,祸福自然有天理。

张员外被判了斩立决,临刑前,他看着围观的人群,终于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那些被他强占的田地,还给了原主;那些被他欺压的人,终于得到了公道。沈清辞站在人群外,听着一声枪响,知道这世间的善恶,终究自有天道轮回。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他在茶馆里见过太多人为了利益,背弃道义。

有人为了钱财,出卖朋友;有人为了权势,陷害忠良。他们把“利”字刻在心上,把道义抛在脑后,却不知这样的人,终究走不长远。

是狼是狗,拿出来遛遛就知道。

沈清辞曾遇到过一个自称“侠义之士”的人,整日里打着除暴安良的旗号,却暗地里收着恶霸的钱财。

后来一次,恶霸欺压百姓,那人本应出手相助,却因为恶霸没给够钱,转头就走了。百姓们这才看清,他根本不是什么侠义之士,只是一条见钱眼开的狗。

山外还有山,劝君莫为山顶端。

沈清辞的琴技越来越高,名气也越来越大,有人说他是“天下第一琴师”。

可他从不自满,师父说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越是取得成绩,越要保持谦逊。他依旧背着旧琴,在夜半三更过天桥,只是如今,他敢回头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琴音,能照亮黑暗。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

某次路过一座寺庙,沈清辞遇到了一个化缘的小和尚。

小和尚看着他背上的琴,好奇地问:“施主,琴音能比得上女儿家的容貌吗?”沈清辞笑了笑,想起了阿禾,说:“真正的美,不在皮囊,而在本心。”

不敢回头看,不敢回头望。

他终究还是没找到阿禾,有人说她嫁了个老实的农户,在江南过着安稳的日子;也有人说她去了京城,成了某个大官的小妾。

沈清辞没再继续找,有些念想,放在心里就好。他依旧在夜半过天桥,只是偶尔回头时,会想起峨眉山的月夜,想起那个穿布裙的小姑娘,嘴角会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这城市那么大,看不见你的模样。

洛阳城越来越繁华,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沈清辞走在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人都步履匆匆,脸上带着疲惫或麻木。他知道,这座城市里,藏着太多的故事,太多的悲欢离合,而他要找的那个人,或许就在某个角落,只是他们再也不会相遇。

浪人琵琶

小生的花伞还落在你家,你美眷如花。

江南的雨总是缠绵,柳明轩站在苏府门外,看着朱红的大门,心里有些发慌。

昨日来赴宴,走得匆忙,竟把随身带的油纸伞落在了这里。那伞是他亲手画的,伞面上绘着江南的烟雨杏花,如今却不知被藏在了苏府的哪个角落。

苏小姐是城中有名的美人,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就像画上的仙子。昨日宴上,她穿着一身粉裙,坐在花树下抚琴,引得众人频频侧目,柳明轩也看得失了神。

我浪迹天涯,为我泡杯花茶。

柳明轩是个浪人,带着一把琵琶,走遍了大江南北。

他没有固定的居所,没有稳定的营生,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弹琵琶为生。有人说他洒脱,也有人说他漂泊,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在寻找一个能让他停留的地方。

今日鼓起勇气来苏府取伞,心里却有些忐忑。他对着门房说明了来意,门房进去通报时,他站在门外,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琵琶弦。

和你有些不搭,气氛开始有一点尴尬。

苏小姐亲自出来了,依旧是昨日的粉裙,只是头上多了一支玉簪。

她把油纸伞递给他,笑着说:“柳公子的伞真好看,昨日我看了许久。”柳明轩接过伞,脸颊有些发烫,想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

他是个浪迹天涯的琵琶手,而她是名门闺秀,两人之间的差距,就像天上的云与地上的泥,实在有些不搭。院子里的桃花落在地上,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你腼腆一笑竟如此融洽,我情不自禁会为你牵挂。

就在柳明轩不知所措时,苏小姐突然腼腆地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那笑容像春日里的暖阳,瞬间融化了所有的尴尬。柳明轩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情愫,他知道,自己这颗漂泊的心,终究还是被牵挂住了。

回去的路上,他弹起了琵琶,琴声里满是温柔,连路边的花草,仿佛都听醉了。

什么时代,早已经不想回家。

柳明轩在江南住了下来,租了一间靠近苏府的小院。

他不再四处漂泊,每日就在小院里弹琵琶,偶尔会去苏府附近的茶馆演出。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再浪迹天涯,他笑着说:“找到了不想离开的地方,自然就不想回家了。”

其实他没有家,自从父母去世后,天涯何处都是家。可如今,有了牵挂的人,江南就成了他的家。

你微微一笑蝴蝶为你倾倒,凝眸几秒不知道该干嘛。

再次见到苏小姐,是在城外的桃花林。

她穿着一身白裙,站在桃花树下,微风拂过,花瓣落在她的肩头,美得像一幅画。看到柳明轩,她微微一笑,那一刻,连飞舞的蝴蝶都停在了她的肩头,仿佛被她的美貌倾倒。

柳明轩站在原地,凝眸看着她,看了许久,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想上前和她说话,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拂袖模样,情千变万化。

苏小姐见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身拂袖而去。

她的裙摆随风飘动,拂袖的模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柳明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既欢喜又忐忑,她的笑容,她的举动,都让他捉摸不透,可越是这样,他越是牵挂。

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如桃花般美好的女子。

一壶好酒,趁着夜还未央,独自品尝这大把好时光。

夜里,柳明轩在小院里摆了一张桌子,倒了一壶好酒。

月光洒在院子里,洒在他的琵琶上,夜色温柔,时光静好。他独自品尝着美酒,想起苏小姐的笑容,心里满是甜蜜。

虽然还不知道她的心意,但能这样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安好,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时光。他弹起了琵琶,琴声悠扬,在夜色里久久回荡。

夜深人静略显一丝凄凉,东奔西走。

可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柳明轩也会感到一丝凄凉。

他想起自己漂泊的过往,东奔西走,居无定所,如今虽然安定了下来,可与苏小姐之间的差距,依旧像一道鸿沟。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浪人,是否配得上那样美好的她。

他弹琵琶的手指,偶尔会有些颤抖,琴声里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微醺不宜骑马,听着浪人弹着断了弦的琵琶。

某个雨夜,柳明轩在茶馆演出,喝了几杯酒,微醺之间,竟不小心弹断了琵琶弦。

琴弦断裂的瞬间,他愣了一下,茶馆里的客人也安静了下来。他看着断了的琴弦,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就像他与苏小姐之间的感情,看似美好,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放下琵琶,走出茶馆,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刺骨,让他清醒了许多。

路过青楼酒馆,官人进来坐坐好吗。

雨夜里的青楼酒馆依旧热闹,门口的姑娘们穿着艳丽的衣服,对着路过的行人招手。

“官人,进来坐坐好吗?”姑娘们的声音娇媚,却让柳明轩觉得格外刺耳。他摇了摇头,转身就走,他心里只有苏小姐,那些风尘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他只想守着自己的琵琶,守着对苏小姐的牵挂,安稳地过一辈子。

我的思念似六月里的小雨哗哗,对你情有所钟为你两袖清风。

柳明轩的思念,像六月里的小雨,连绵不绝。

他会在清晨对着苏府的方向发呆,会在夜里对着月光弹琵琶,琴声里满是对她的牵挂。为了她,他戒掉了烟酒,不再和那些江湖朋友厮混,真正做到了两袖清风。

他知道,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好,才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

我化成风不舍一帘美梦,醉醒穿梭终究是一场空。

他常常做一个梦,梦里他和苏小姐一起在桃花林里散步,一起听琵琶声,一起看日出日落。

可每次醒来,身边只有空荡荡的小院和冰冷的月光,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场美梦。醉了又醒,醒了又醉,他在梦境与现实之间穿梭,终究还是一场空。

他不知道,这场跨越身份的爱恋,是否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若非是你,今生又怎会懂,浪人回头心动则心痛。

柳明轩以前总觉得,浪人就该无牵无挂,四处漂泊。

可自从遇到了苏小姐,他才明白,原来浪人也会想要停留,也会想要有一个家。他愿意为了她回头,不再漂泊,可心动之后,更多的是心痛——身份的差距,现实的阻碍,像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但他不后悔,若非是她,他这辈子,或许都不会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牵挂。

繁华落幕离人难敢诉衷肠,昨夜又见当年弃我不归郎。

后来,苏小姐终究还是被家人许配给了一位官宦子弟。

婚礼那天,满城喜庆,可柳明轩却独自在小院里弹了一夜的琵琶,琴声悲怆,闻者落泪。繁华落幕,他终究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对她说出口中的爱恋,只能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

某个深夜,他在梦里又见了苏小姐,她穿着嫁衣,对着他流泪,说“我等了你三年,你终究还是没有来”。醒来时,他的枕头已经湿透,原来,她也曾等过他,只是他终究还是错过了。

易燃易爆炸

盼我疯魔还盼我孑孓不独活。

阿瑶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铜镜里的女子眉眼如画,妆容精致,可眼底却藏着一丝疲惫。她的父亲说,女子就该温婉贤淑,相夫教子;她的心上人却说,他喜欢她疯魔的样子,喜欢她敢爱敢恨的洒脱。

他们既盼着她能安分守己,孤独地守着所谓的“规矩”,又盼着她能冲破束缚,活得热烈张扬,这样矛盾的要求,让她无所适从。

要我阳光还要我风情不摇晃。

阿瑶是江南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旁人都说她像个小太阳,走到哪里都能带来温暖,可她的母亲却总在耳边念叨,说女子要风情万种,才能留住男人的心。可风情与阳光,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模样,她怎么可能同时做到既阳光开朗,又风情万种且坚定不移。

戏我哭笑无主还戏我心如枯木。

那些所谓的“朋友”,总喜欢看她的笑话。

她开心时,他们说她没心没肺;她难过时,他们说她故作矫情。他们喜欢看她被琐事搅得哭笑无主的样子,又嘲笑她对感情太过执着,像块心如枯木的石头。

他们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只是把她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赐我梦境还赐我很快就清醒。

阿瑶曾以为,她遇到了那个能懂她的人。

他对她温柔体贴,说要带她去看遍山河湖海,说要给她一个安稳的家。那些甜言蜜语,像一场美好的梦境,让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可就在她以为幸福触手可及时,他却突然变了脸,说只是一时兴起,从未想过要和她共度一生。这场突如其来的清醒,让她从云端跌入谷底,痛得无法呼吸。

与我沉睡还与我蹉跎无慈悲。

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总是缠着她,和她一起在深夜里聊天,一起在阳光下散步。

可他从未想过未来,只是一味地蹉跎时光。他享受着她的陪伴,却不愿为她承担任何责任。当她提出想要一个名分的时候,他却冷漠地拒绝,说她太贪心,这样的无慈悲,让她彻底寒了心。

爱我纯粹还爱我赤裸不糜颓。

他说他爱她的纯粹,爱她不谙世事的模样;可转头又对她说,希望她能变得成熟妩媚,赤裸而不糜颓。

纯粹与妩媚,本就是相互矛盾的特质,他却希望她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阿瑶不明白,为什么爱一个人,不能接受她原本的样子,非要让她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看我自弹自唱还看我痛心断肠。

阿瑶喜欢弹琵琶,常常一个人在院子里自弹自唱。

他会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眼神温柔,可当她唱到动情处,忍不住落下泪来,痛心断肠时,他却只是冷漠地看着,没有一丝安慰。

他喜欢看她快乐的样子,却不愿承受她的悲伤,这样的爱,太过自私。

愿我如烟还愿我曼丽又慵懒。

有人说,愿她像烟一样,自由洒脱,无牵无挂;可也有人说,愿她曼丽动人,慵懒妩媚,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

烟是缥缈不定的,曼丽慵懒是需要依附的,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期盼,像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成为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看我痴狂还看我风趣又端庄。

阿瑶在心上人面前,会变得痴狂,会为了他做一些傻事;在朋友面前,她风趣幽默,总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在长辈面前,她又端庄得体,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她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迎合着不同的人,可久而久之,她却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要我美艳还要我杀人不眨眼。

她的父亲希望她能嫁入豪门,成为一个美艳动人的贵妇,为家族争光;可她的心上人,却希望她能变得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和他一起闯荡江湖。

美艳与狠辣,从来都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女子身上,可他们却把这样苛刻的要求,强加在她的身上。

祝我从此幸福还祝我枯萎不渡。

分开那天,他祝她从此幸福,觅得良人;可转身就对别人说,他希望她永远活在痛苦里,枯萎不渡。

这样矛盾的祝福,像一把刀子,深深刺痛了阿瑶的心。她不明白,既然曾经相爱过,为什么不能好聚好散,非要用这样恶毒的语言来伤害她。

图我情真还图我眼波销魂。

他当初追求她,图的是她的情真意切,图的是她眼里的纯粹;可在一起之后,他却只图她眼波销魂,图她的美貌与风情。

当她的纯粹被磨平,当她的眼里只剩下疲惫,他便失去了兴趣,转身离去。这样的爱情,太过廉价,也太过伤人。

夸我含苞待放还夸我欲盖弥彰。

阿瑶刚入社交圈时,众人夸她含苞待放,清纯可人;可当她逐渐成熟,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见时,他们却又夸她欲盖弥彰,说她故作深沉。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总能听到各种各样的评价,那些评价像一张网,把她紧紧包裹,让她无法呼吸。

请我迷人还请我艳情透渗。

有人请她赴宴,是因为她迷人的气质;可也有人心怀不轨,希望她能艳情透渗,满足他们的龌龊心思。

阿瑶看透了这些人的嘴脸,却又不得不应付。在这个世俗的圈子里,她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没有自己的自由和尊严。

似我盛放还似我缺氧乖张。

她努力地绽放自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动人;可内心深处,她却像缺氧的鱼儿一样,渴望着自由与理解。

偶尔,她也会变得乖张叛逆,想要冲破束缚,可每次都被现实打压回来。这样的挣扎,让她身心俱疲。

由我美丽还由我贪恋着迷。

他们希望她美丽动人,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可当她被别人贪恋着迷时,他们又会说她水性杨花,不知检点。

这样双重的标准,让阿瑶彻底明白了,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让所有人满意。

怨我百岁无忧还怨我徒有泪流。

她努力地让自己活得开心,活得百岁无忧,可有人却怨她没心没肺,不懂得体谅别人;当她忍不住流下眼泪,倾诉自己的委屈时,他们又怨她徒有泪流,故作矫情。

阿瑶终于明白,与其迎合别人,不如取悦自己。她收起了所有的委屈与不甘,拿起了琵琶,离开了这座让她窒息的城市。

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位琵琶女,她的琴声时而温柔,时而激昂,她活得热烈而自由,再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她知道,真正的幸福,不是活成别人想要的样子,而是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