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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天剑囚笼 > 第192章 归途与新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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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海眼寂寂,九渊大阵嗡鸣低沉,时光悄然淌过七日。

定海镔铁碎片悬浮于洛无涯心口之上,持续散逸温暖磅礴的纯阳正气,宛若一方微型太阳熔炉,不住炙烤消融那顽固不散的归墟阴寒。林海海七日不眠不休,全力运转阴阳引渡秘法,面色惨白如纸,气息虚浮难定,显是耗损极重。

成效亦是斐然。

洛无涯体表幽绿冰晶已然尽消,青黑肤色复归常态,虽仍昏迷不醒,呼吸却渐趋平稳悠长,心口处那点剑意灵光重归明亮稳固,甚至隐隐较先前凝练几分——此乃经归墟阴寒极致淬炼后,剑意反倒生出几分升华之兆。侵入肺腑经脉的阴寒已驱散大半,剩余部分被纯阳正气暂封镇锁,待日后慢慢调理化解便可,性命已然无忧。

杨尘的境况则更为玄妙。

定海镔铁碎片的纯阳正气,既经林海海秘法引渡予洛无涯部分,其本身散逸的洪荒生机与纯阳道韵,亦自然弥漫周遭,与杨尘体内微弱的道火火苗及世界本源碎片生出奇特共鸣。

昏迷中的杨尘,意识未全然沉寂。他似置身一片温暖光海,一侧是自身道火不屈微光,一侧是世界本源碎片博大温和的生机,此刻更添一股自外界而来、刚猛厚重却又饱含生机的金红暖流。

三股力量于其意识深处交织、碰撞、融合。

道火喻其意志、变革与新生;界源碎片喻世界根基、造化与补全之望;而定海镔铁碎片之力,则喻镇压、稳定、厘定秩序的古老法则。

初时三者互不相容。道火嫌镔铁之力过甚古板束缚,界源生机嫌镔铁之力过甚刚猛排他,镔铁之力则嫌道火躁动、界源生机散漫。

然在杨尘潜意识牵引之间,又经此番归墟血战,见证牺牲与守护,微妙平衡渐生。

道火渐学借镔铁之力的稳定巩固自身根基,不复一味求变;界源生机渐顺镔铁之力的秩序,更高效流转滋养;镔铁之力亦在道火变革意蕴与界源生机造化滋养下,万古不变的刚猛之中,悄然融入几分灵动与包容。

此非是简单的力量叠加,乃是更深层次的道韵互补与法则调和。

七日后某一刻,杨尘体内微弱的道火火苗忽得微颤一跳,色泽自黯淡灰蒙,渐转为沉凝内敛的暗金。火焰虽未壮大多少,却透着根深蒂固、生生不息之意。他体表龟裂伤痕早已愈合,皮下隐约有金红微光流转,正是定海镔铁碎片之力融入肉身的迹象。眉心中那缕被引动的寂灭黑气,亦在三股力量共同冲刷下,彻底消散无踪。

他的眼皮微动,缓缓睁开。

眼眸深处,金、红、灰三色微光一闪而逝,终归深邃平静。他感知到体内流淌着前所未有的沉稳力量,总量虽未全然恢复,质地却已生蜕变。对周遭的感知亦愈发敏锐,竟能听及九渊大阵环流运转的细微韵律,能望见海眼深处阴寒之气在阵法疏导下的流转轨迹。

“盟主!您醒了!”一旁静坐疗伤的厉北辰率先察觉,惊喜呼喊,声音仍带沙哑,精神却已好了许多。

林海海当即收功,疲惫面庞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眼底却藏着几分忧虑:“杨盟主,感觉如何?”

杨尘坐起身,稍作活动手脚,感知着体内新生力量,对林海海郑重抱拳:“多谢林道友舍命相救,更多谢潮音珠道友成全。杨某感觉甚好,道基无损,反有所得。洛长老他……”

“洛长老性命无碍,阴寒已驱散大半,只是神魂受损,需静养些时日。”林海海连忙应答,随即神色一黯,“至于潮音珠……那是它的选择。它伴我林家世代,或许亦不愿见此间永陷沉沦死寂。能助杨盟主成事,它也算得偿所愿。”话虽如此,眼中痛惜之色难掩。

杨尘沉默片刻,望向海眼上方原本悬浮潮音珠的空处,心底涌起敬意与怅然。他起身行至昏迷的洛无涯身旁,探查片刻后颔首:“洛长老剑意经此一劫,反倒愈发纯粹坚韧,是福非祸。待他醒来,修为或可更上一层。”又看向厉北辰,见他虽伤痕累累,气血却旺盛,根基未损,方才放下心来。

“林道友,定海镔铁碎片已取,九渊大阵情况如何?”杨尘问及最关键之事。

林海海轻叹一声,指向海眼深处与那九道明显黯淡的定波环流:“如我所料,取走碎片后,大阵功效削弱约一成,阴寒之气泄露速度加快。原本预计三年缓冲,如今看来,恐最多只剩两年,甚至一年半。况且,”他脸上忧色更重,“深海之瞳虽被逼退,却未彻底沉睡或消散,只是暂被大阵压制。若大阵因阴寒持续泄露提前衰弱,或是外界再有强大力量扰动,它极可能再度苏醒,届时敌意只会更盛。”

厉北辰倒吸一口凉气:“只剩一两年了?这……”

杨尘眉头微蹙,眼神依旧坚定。他抬手之间,那枚巴掌大小的暗金色定海镔铁碎片似有感应,自洛无涯心口飞起,落入他掌心。碎片温热,与体内新融之力隐隐共鸣。

“一年半也好,两年也罢,时间紧迫,更容不得迟疑。”杨尘握紧碎片,感知着其中磅礴纯阳正气与镇压法则,“此物不仅是补全所需的钥匙,其蕴含的稳定、厘定之道,对补全过程中调和新生法则、平衡阴阳,亦有极大参考价值。”

他看向林海海:“林道友,归墟仍需你镇守,监控大阵与深海之瞳动向。我与洛长老、厉殿主需尽快返回同盟,启动补全计划。待准备就绪,或许还需道友相助,以此碎片之力稳定补全关键节点的地脉水元。”

林海海重重点头:“林某责无旁贷,只盼杨盟主一切顺利,早日功成。此地,我会守好。”他迟疑片刻,又道,“杨盟主,你体内力量似因碎片之故生出新的融合变化,此乃好事。但定海镔铁终究是无主之物,法则意境强横,你需细细体悟,彻底化为己用,莫要被其反客为主,失了自身道途根本。”

杨尘肃然颔首:“道友提醒极是,杨某谨记在心。”

片刻后,杨尘以自身恢复的些许力量,配合林海海操控九渊大阵,开启一条相对稳定的临时通道。厉北辰小心翼翼背起仍昏迷的洛无涯。

临行之际,杨尘再度向林海海深深一揖,又对着潮音珠消散之处默默行礼。

“林道友,保重。待此界补全,阴阳重定,杨某必再来归墟,与道友共饮!”

“杨盟主,厉殿主,一路顺风!林某静候佳音!”

三道身影其一由人背负,化作流光投入通道,消失在这片被蓝色阵光笼罩的苍茫海眼之中。

林海海独立九渊阵眼之旁,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看向手中空处——那里仍残留着潮音珠一丝微弱气息,良久,一声悠长叹息消散在寂寂海眼,他转身走向那座简陋的珊瑚骨屋。

其背影在巨大寂静的归墟海眼映衬下,愈发孤独,却也愈发坚定。

与此同时,返回海渊星眸堡垒的途中,厉北辰背上的洛无涯,眉心那点剑意灵光极轻微地跳动了一下,似在昏迷深处感知到离别,又似经归墟阴寒极致压迫与定海纯阳生机灌注,于生死之间触碰到了更高远的剑道门槛……

杨尘一边飞行,一边内视己身。

道火、界源生机、镔铁纯阳,三股力量仍在缓慢持续交融。他隐隐察觉,自己刚稳固不久的大乘初期道境似有松动之兆,正朝着更高层次迈出坚实一步。同时,一幅更为清晰完善的补全世界蓝图,在他心中逐渐勾勒成型。

归墟之行代价惨重,收获亦是巨大。不仅取得关键钥匙,自身更在生死边缘完成又一次重要蜕变。

真正的挑战,待回归同盟后,便将全面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