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坚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凝视着那团灰雾，试图从中找出任何熟悉的特征，但除了那令人不安的流动，虚无的飘渺之外，一无所获。
任坚谨慎的开口，试探性的问道：“既然你说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情况下？”
任坚的声音，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中显得格外空洞。
灰雾发出一阵像是干枯树枝摩擦般的笑声：“第一次？那自然也是在这里，你像是在寻找某样东西。”
“它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任坚的心猛地一沉，忙道：“那你知道我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吗？”
“你问我？”灰雾的声音里带着揶揄，“你自己要找什么东西，你自己不晓得么？你问我你在找什么……是你来搞笑的吗？”
“看来，它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任坚的眉头深锁，继续试探道：“那上一次呢？上一次我们在哪里见过，我又是所为何事？”
“上一次自然也是在这里——”灰雾像是根本用不着回想，便如同是习以为常的往事，或者经历过很多次的重复一般，回答道：“便是你这样与我的对话，都已经有很多次了……”
“有一次你带了一个玩火的小子，还有一个耍大剑的漂亮女娃……”
“有一次，你带着一个能变成巨熊，耍巨剑的男人——”
任坚的心头震动：“玩火的小子，那该是尚义！变巨熊，那该是陈青峰——我居然也带着他们来过这里？”
“这怎么可能！”任坚心中顿时闪过惊涛骇浪，“我明明是从安国直接来到中州，哪有时间和机会，去找尚义和陈青峰……”
“时间，对，是「时间」！”任坚不由得想起，自己曾使用过的局部时间重置，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却又好像不仅仅是跟时间有关……
灰雾的话语却是在继续：“后面还有很多人，有用飞针的，也有八成巨大的野蛮肌肉人的……但是都不重要，都只是死路一条而已，结果呢？最后还是灰溜溜地逃走了。”
任坚越听越是心惊。
灰雾又描述的不正是白芷和陈压星的非凡能力吗？
难道自己曾经，真的带着许多人来过这里？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任坚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灰雾突然剧烈地翻滚起来，仿佛在表达某种情绪：“因为这是代价！每次你离开这里，关于这里的一切都会被抹去。这是规则，也是保护。但你总是能找到方法回来，就像飞蛾扑火一样。”
“你是说，每一次我来，都会遇到你？”任坚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如果如你所说，我多次来到这里，每一次来的方式不一样，带的人也不一样，但是都会遇到你，必须遇到你？”
“可能，我就是拦路的大bass吧，哈哈——”灰雾凝聚成一个人形的轮廓，虽然模糊，但能看出那是一个耸肩的动作。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的使命好像就是要拦阻你，守护这里！”灰雾凝聚成的人形越来越清晰。
他抬头看向黑蒙蒙的天，忽然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我也不知道我守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但是你每次都来打扰我，这很不礼貌，也很让我不开心！”
“这昊天塔的底层，终年不见天日，我已不知道还要待多久……”
“昊天塔的底层？”任坚不由得眼睛一亮，心道：“这是昊天塔的底层，那不是就二十八条星神途经的所在？！”
“难怪这灰雾说，每一次都要遇到他，感情是这灰雾在守护着二十八条星神途经啊，看来要释放这二十八条星神途经，那就必须要打败这灰雾……”
任坚的目的瞬间清晰起来，甚至于刚才不少想不通的东西，现在都想通了。
“那不如，你放放水……让我打败你，然后你不就解放了？这样的话，我也就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之后就再也没有理由来打扰你来——”
“哈哈！”那灰雾放肆大笑，“这不是你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请求，但是事实证明，即便是我放水，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看你，还是好好想想清楚，理清对策吧！任何的投机取巧，都不会对你的目的产生丝毫的帮助！”
灰雾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但这次不同。你独自一人前来，没有过去的记忆，没有同伴的支持。你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运用你体内的那棵‘共生之种’……”
任坚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的嫩芽印记依旧纹丝不动栩栩如生，当他集中精神时，还能感受到一股微弱但坚韧的能量在流动。
“‘共生之种’？”任坚惊讶说道：“你认识这东西?”
“看来你这次忘得特别彻底。”灰雾似乎叹了口气，“我不记得是哪一次了，那一次你带着五六个伙伴，每个人的心口都有一株‘共生之种’，可以相互借用他人体内的力量，甚至于归墟之外之人的力量，也可以借的到，我不得不佩服你那次的举动！”
“这‘共生之种’……是这么个作用？！”任坚惊讶的同时，对星袍人的身份再次动摇。之前他便怀疑，这星袍人的行为古怪，也许同总长和姜师剑诈死一般，都是演戏。
如今得知这心口嫩芽的作用，更是直接不再怀疑星袍人的目的，只是——他绑架魏无极和李无敌，又把我等几人的真身装入水晶棺中是何目的？
“这一次，便让我们痛快的一次性解决吧！”灰雾却是不再准备继续聊下去了，“你独身一人，这次之后，应该再也不能再来打扰我了！”
“想来——还是多寂寞的，我又要独自一人面对这万古的黑暗——”
灰雾重新幻化成一团云雾的状态，却是猛烈的裂开一个巨大的黑洞，便像是突然张开一张巨口，直接向任坚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