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站在车旁，望着远处宏达化工厂的轮廓在晨光里若隐若现。昨夜摸到的线索像张密网，正一点点收紧，可越是靠近真相，挡在前面的阻力就越大。
“监控差不多恢复好了。”孙磊从副驾驶座拿起平板，“那辆货车肯定有问题，而且还不止一辆。”
林宇接过平板，屏幕上是辆深色厢式货车，凌晨两点驶出工厂大门后，就钻进了监控盲区。他眯起眼问：“车牌查了吗？”
“是假牌。”孙磊摇摇头，“不过我截到段清楚的画面，货车尾部贴了个标签，虽然有点模糊，但能认出‘南港’和‘恒远化工’几个字。”
“南港……”林宇低声重复着，“那地方是物流集散地，地下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挺活跃。”
“要不要申请调交通卡口的数据？”孙磊问。
“先别乱动。”林宇语气冷静，“我们现在每走一步，说不定都有人盯着。没确认这辆车的真实身份前，不能打草惊蛇。”
两人开车往南港区赶，路上林宇联系了梁峰，让他帮忙查“恒远化工”的注册信息。
“这家公司去年才注册，法人代表叫赵文斌，名下还有三家物流公司。”梁峰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奇怪的是，这些公司都没有实际办公的地方。”
“空壳公司。”林宇皱起眉，“这是很典型的洗白手法。”
“更怪的是，他们的税务申报记录显示，几乎没什么业务往来，却频繁有大额资金进出。”
林宇琢磨了一会儿：“接着查，尤其是和宏达化工之间的转账记录。”
到了南港区，林宇和孙磊开始挨家走访附近的商户，想找目击者或者相关线索。可几乎所有人的回答都一样：没见过那辆货车，也没听说过“恒远化工”。
“这儿的人要么是怕惹事，要么就是收了好处。”孙磊压低声音说。
林宇点点头，目光扫过街边一家便利店门口的摄像头：“把那个摄像头的存储卡拔下来，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进出。”
孙磊很快就办妥了，十几分钟后，两人坐在车里回看录像。
画面里，那辆货车果然出现了，时间正好是昨晚十一点四十七分。它停在路边，几分钟后一个男人下了车，走进对面一栋老旧的仓库。
“走。”林宇推开车门。
仓库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门前挂着块斑驳的金属牌，写着“恒远仓储”。四周没看到明显的安保人员，只有两个穿工装的男人在门口抽烟。
林宇和孙磊绕到仓库后侧，翻墙进了院子。院子里堆满了集装箱，空气里飘着一股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
“不对劲。”孙磊压低声音，“普通仓储点不该有这种气味。”
林宇点点头，掏出随身带的便携式气体检测仪，上面的数值瞬间就飙了上去。
“这不是普通货物。”林宇神色凝重，“里面可能藏着非法生产的原料。”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主楼，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窗帘也拉得密不透风。正要绕到侧门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孙磊赶紧躲到集装箱后面。
林宇也闪身躲进阴影里，只见两个男人从后门走出来，一边走一边低声说话。
“计划变了，三号执行。”其中一个人说。
“是Z交代的，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另一个人回应。
林宇心里一震，Z？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代号之外的称呼。
等那两人走远，林宇和孙磊回到车上，把刚才听到的话记了下来。
“Z是谁啊？”孙磊问。
“可能是更高层的指挥者。”林宇分析道，“他们要是已经调整了计划，说明我们之前的动作引起他们警觉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
“先回局里，整理现有的证据，同时派人盯着这个仓库。”
回到刑侦支队已经是傍晚，林宇立刻召集技术科的人分析那段录像，还把货车上的残留物样本送去化验。
“这气味我有点熟。”沈悦在实验室里仔细检查着样本，“像是某种高浓度硝基化合物的混合物。”
“会不会是制造爆炸物的原料？”林宇问。
“很有可能。”沈悦点点头，“而且这东西稳定性极差，稍微有点不慎就会引发连锁反应。”
“也就是说，这些人不仅会非法生产，专业水平还不低。”
“你怀疑他们有内部渠道？”沈悦抬头看他。
“不排除这种可能。”林宇神情严肃，“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这些东西是从宏达化工流出来的。”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梁峰发来的消息：
【刚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就一句话：“小心，有人在警局。”】
林宇的心猛地一沉。
“怎么了？”沈悦察觉到他的表情不对。
“梁峰收到一条警告短信。”林宇把手机递给她，“说警局内部有人。”
沈悦看完，眉头也皱了起来：“会不会是之前接触过的线人泄露了消息？”
“也有可能是对方安插的眼线。”林宇沉声道，“我们现在做事必须更谨慎。”
当天晚上，林宇决定采取下一步行动——接触宏达化工的一名前员工。据可靠情报，这名员工曾经参与过部分非法实验项目，后来因为“意外事故”离职了。
“他在城西有个临时住处。”孙磊看着地图，“但最近几天一直有人盯着他。”
“只能暗中接触了。”林宇想了想，“你负责在外围接应，我去见他。”
深夜，林宇换上便装，戴上帽子遮住脸，悄悄来到了目标地点。
那是一栋老式公寓楼，楼下昏黄的路灯照着一个蹲在门口抽烟的身影。林宇绕到后巷，顺着防火梯爬上去，在三楼的阳台轻轻敲了敲窗户。
屋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窗帘被拉开了一角。
“是我。”林宇低声说。
窗户被打开，一道身影探了出来。
“你怎么敢来这儿？”男人低声呵斥。
“我需要你的帮助。”林宇直接开门见山，“你知道些什么？关于宏达化工的非法生产项目。”
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林宇进了屋。
房间里光线很暗，桌上摆着几份文件，还有一些照片。
“这些都是我偷偷复制下来的。”男人低声说，“他们用K系列代号做实验，K-76是最新型号，威力相当于tNt的三倍还多。”
林宇翻开资料，心跳不由得加快：“你们是怎么研发出来的？”
“有专家指导。”男人苦笑着，“听说来自境外的一个组织，代号R.F.L.。”
“果然是他们。”林宇喃喃自语。
“但他们也知道我掌握了这些信息。”男人眼神复杂，“所以……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你要去哪儿？”
“我不知道。”男人摇摇头，“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他们在警方内部有人。”男人把声音压得更低，“不然不可能每次都能提前知道我们的调查进展。”
林宇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谢谢你。”
临走前，男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记住，三号那天，他们会动手。”
林宇一愣：“你是说……”
“没错。”男人松开手，“他们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林宇离开公寓时，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回到车里，他拨通了孙磊的电话：“明天一早，我们重新制定行动计划。”
“明白。”孙磊回应道。
窗外的夜色像墨一样浓，而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正在暗地里悄悄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