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修车铺，沈砚将木盒里的纸张又细细研究了一遍，眉头紧锁，清玄则在一旁坐立难安，时不时看向门口，像是生怕有人突然闯进来。
“哥，要不咱去问问阿竹，林先生家那假山推平后，石头都去了哪？”清玄忍不住提议，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沈砚没立刻回应，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紊乱，显然在思考。片刻后，他起身：“走，先去阿竹家，再找找林先生以前的学生，说不定有人知道账册和这玉佩的事。”
两人出门，午后的阳光明晃晃地照着，街边铺子的生意稀稀落落，王记杂货铺门口挂着的新灯笼被晒得有些褪色，老板娘坐在柜台后打盹，苍蝇在头顶嗡嗡盘旋。
阿竹家住在镇子西头，是个小院子，篱笆门半掩着。沈砚抬手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阿竹从屋里迎出来，脸上带着些诧异：“沈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阿竹，想问你点事。”沈砚开门见山，“你林先生家院子里的假山，推平后的石头都放哪了，你知道吗？”
阿竹愣了愣，挠挠头：“我记得，那些石头好像被他侄子卖给了镇外的石匠，说是能打磨成摆件。石匠铺就在去县城的路边，不难找。”
清玄眼睛一亮：“那咱赶紧去！”
告别阿竹，两人骑上自行车直奔镇外。车轮碾过土路，扬起一阵尘土，路边的稻田里，稻穗在微风中沙沙作响，远处青山如黛，本该是副闲适的田园景致，可两人谁都无心欣赏。
石匠铺不大，门口堆着些半成品的石雕，石匠正坐在阴凉处，拿着凿子修整一块石鼓。沈砚上前说明来意，石匠停下手里的活计，指了指铺子后面：“那些石头都在后头，不过都被打散了，你们要找啥？”
沈砚和清玄绕到铺子后面，眼前是一片杂乱的石头堆，有的还带着青苔，有的已经被打磨出粗糙的形状。两人蹲下身子，开始一块一块查看，手指被石头磨得生疼，汗水顺着额头滚落，打湿了地面。
“哥，这要找到啥时候啊。”清玄有些泄气，正说着，他目光扫到一块石头底部，那里有个模糊的印记，像是被刻意凿过，却没清理干净。
“哥，你看这个！”清玄把石头翻过来，沈砚凑近一看，心里“咯噔”一下——那印记隐约是个蝴蝶形状，跟玉佩上的一模一样。
“这石头有问题。”沈砚站起身，打量四周，“林先生既然把账册藏在假山石下，说不定会做些标记。”
两人来了精神，加快速度寻找，又翻出两块有类似印记的石头，可除了这些，再没别的发现。沈砚看着那几块石头，陷入沉思：“这些石头被打散了，账册不可能还在，可线索肯定还在附近。”
正想着，石匠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两碗凉茶：“你们找啥呢，这石头都是些普通石料，没什么宝贝。”
沈砚接过凉茶，顺口问道：“您收这些石头的时候，有没有见着啥特别的东西，像是个木盒子啥的？”
石匠喝了口茶，回忆道：“倒是有个事，我打开一块石头的时候，里面掉出个小布包，不过是空的，我以为是装啥零碎物件的，就扔了。”
“布包扔哪了？”清玄急切追问。
“喏，那边的垃圾堆。”石匠指了指铺子不远处的土堆。
沈砚和清玄立刻跑过去，开始在垃圾堆里翻找。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苍蝇嗡嗡乱飞，两人顾不上恶心，把垃圾一件一件扒开，终于在一堆烂菜叶下面，找到了那个布包。
布包已经被污水浸透，颜色发灰，沈砚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有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和“城西旧仓库”几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清玄疑惑道。
沈砚还没来得及回答，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石匠铺前。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夹着根烟，目光在沈砚和清玄身上扫过，带着几分审视。
“你们在这干什么？”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沈砚把布包塞进兜里，镇定道：“来买点石料，准备做个摆件。”
男人没再追问，他走进石匠铺，跟石匠低声交谈了几句，不时往沈砚这边看。沈砚拉着清玄，装作若无其事地往自行车走去。
“哥，这人是谁？”清玄压低声音问。
“不知道，但肯定跟这事有关。”沈砚低声道，“先回镇子，这布包上的线索，得好好琢磨琢磨。”
两人骑上车，一路疾驰，身后黑色轿车的引擎声若隐若现，像是一条甩不掉的尾巴。回到镇子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家家户户升起炊烟，可沈砚和清玄都明白，这看似平静的小镇，早已暗流涌动，而他们，正一步步被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