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的风卷着枯叶，在蜿蜒的山道上打着旋。清玄背着药篓，脚步轻快地往山下行——今日采到的几株百年丹参，足够给山下医馆的李大夫凑齐治咳疾的药方。
刚转过一道山弯，他忽然顿住脚步。路面上散落着几片染了泥污的青布碎片，旁边还有半个被踩扁的麦饼，最扎眼的是草窠里那滴未干的暗红血迹，凝在枯黄的草叶上，像极了去年他在山涧边见过的野罂粟。
“这不是山民常穿的布衫料子吗？”清玄蹲下身，指尖碰了碰布片，质地粗粝，边缘还带着撕扯的毛边。他抬头望向山道深处，那是往山北乱葬岗去的路，平时除了埋死人，鲜少有人敢走。
正思忖着，一阵微弱的呻吟顺着风飘过来。清玄立刻拎起药篓，拨开半人高的蒿草往生音源头钻。没走几步，就见一棵老槐树下蜷着个汉子，粗布短打沾了血，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怀里还紧紧抱着个布包。
“老乡，你怎么样？”清玄快步上前，刚要碰他的伤口，汉子猛地睁开眼，攥着布包的手瞬间收紧，眼神里满是警惕：“别过来！你们是不是又来抢东西？”
“我是山上道观的道士，采草药路过。”清玄放缓声音，指了指背上的药篓，“你伤得重，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再送你下山找大夫。”
汉子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一身素色道袍，手里只有药锄和药篓，才慢慢松了劲，喘着粗气说：“不是……不是抢东西的就好。我是山下张村的，去镇上给娃抓药，走岔了路往这边来，谁知遇上两个蒙面人，说我怀里的东西是他们的，上来就抢……”
清玄一边打开药篓取金疮药，一边问：“你怀里是什么？值得他们动手伤人？”
汉子抿了抿嘴，把布包往怀里又塞了塞：“就是……就是娃他娘留下的一只银镯子，想换点钱给娃治病。”话刚说完，他的眼神却闪了闪，避开了清玄的目光。
清玄指尖一顿——银镯子不过二三两重，犯不着蒙面人动粗伤人，更没必要追着往乱葬岗方向跑。他没点破，只是帮汉子包扎好伤口，扶着他往山道外走。
刚走到山道主路，汉子突然指着远处喊：“你看！是他们！”清玄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两个黑影正往山外跑，身上的黑衣在暮色里格外扎眼。
“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清玄嘱咐一句，提步就追。可那两个黑影跑得极快，转过山弯就没了踪影，只在地上留下一枚刻着“玄”字的黑铁令牌，边缘还沾着和汉子伤口处一样的暗红血迹。
清玄捡起令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痕——这令牌的样式，和去年无尘道人提起的“玄影阁”信物一模一样。玄影阁向来只做大宗赃物买卖，怎么会盯着一只银镯子？
他转身往回走，刚到老槐树下，却愣住了：原本该等着的汉子不见了，地上只留着几滴新鲜的血迹，还有一片从他布包上掉下来的、绣着暗纹的碎布——那根本不是普通村民会用的料子，倒像是城里绸缎庄卖的云锦。
风又起了，卷起地上的碎布和血迹。清玄捏着那枚黑铁令牌，忽然觉得这山道上的疑云，比山尖的雾气还要浓。那汉子是谁？他怀里到底藏着什么？玄影阁的人为什么要追他？
暮色渐沉，山风里开始夹杂着乱葬岗方向传来的乌鸦叫。清玄握紧令牌，转身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