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西跨院的梧桐叶被夜雨打湿，黏在青石板路上，像极了清玄袖口沾着的墨色污渍。他刚跟着沈砚从秦府秘道撤出，后背的玄铁剑还在隐隐发烫——方才与秦府护卫交手时，剑锋劈开的暗门后，赫然藏着数十匹绣着诡异纹路的锦缎。
“这秦府果然不对劲。”沈砚靠在破庙墙角，用布巾擦拭着左腿的伤口，“明面上是皇商，暗地里却在秘阁囤积这种锦缎，护卫还都懂邪祟的防御术。”他将一块染血的锦缎碎片递过去，碎片边缘绣着的纹路在烛火下泛着暗光，与寒潭坞石壁上的符文隐隐呼应。
清玄指尖抚过锦缎纹路，忽然想起师父古籍中记载的“玄阴织符术”——以阴气浸染丝线，在锦缎上绣出聚煞阵纹，可用来温养邪祟本体。他取出罗盘，指针一靠近锦缎便疯狂转动，铜盘面竟浮现出与纹路吻合的暗影。
“五哥的信到了。”破庙门被推开，带着一身雨水的沈策大步走进来，腰间的“顺”字玉佩撞出清脆声响。他将信笺拍在石桌上，“四哥在京城外的药庐被人暗算，幸好护住了心脉，现在藏在城郊破道观里。信里还说，秦府的锦缎都来自南方的‘织云阁’，那地方十年前突然暴富，背后好像有圣族余孽撑腰。”
“圣族？”清玄猛地抬头。寒潭坞黑袍人留下的青铜令牌上，除了“秦府”二字，边缘还有半个模糊的“元”字，与师父提及的周元斩圣神传说中记载的圣族令牌特征相符。他取出令牌与锦缎相触，令牌突然发出红光，在锦缎上投射出完整的纹路——竟是一条被锁链缠绕的黑龙。
“这是‘葬界龙煞’的图腾。”沈砚脸色凝重，“我追查三哥踪迹时，曾在秦府书房见过一本残缺古籍，上面说千年前周元斩杀圣神后，圣族残部藏匿民间，以特殊血脉为容器，妄图复活圣神。这锦缎上的阵纹，就是用来汇聚煞气滋养容器的。”
正说着，破庙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清玄立刻祭出桃木剑，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玄色衣袍上沾着尘土，正是失踪多日的三哥沈屿。他腰间的“遂”字玉佩缺了一角，胸口插着半片断裂的骨刺。
“三哥！”清玄快步上前，将清心符贴在他眉心。沈屿缓过一口气，抓住沈砚的手腕急声道：“小心秦无涯，他是圣族余孽，眉心有血色竖瞳！秦府密室里的青铜棺，藏着能培育容器的‘蚀脉脓血’！”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沈策想起信中四哥提过的细节，“四哥说暗算他的人，袖口沾着漆黑黏液，莫非就是那蚀脉脓血？”
沈屿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残破的锦缎：“这是从秦无涯密室偷出来的，上面绣着‘容器已醒，龙煞待出’。我还听到他们说，要在月圆之夜用‘平安顺遂’四块玉佩，开启苍玄宗遗迹里的封印。”
清玄握紧手中的三块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四块玉佩只差四哥沈锋的“遂”字佩便能集齐，而沈锋此刻正身陷险境。他抬头看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层后露出一角，洒下清冷的光辉。
“今夜就是月圆。”清玄起身将桃木剑负在背上，“我们先去城郊找四哥，再闯秦府密室。既然他们要玉佩，我们正好将计就计，引出玄阴本体。”
沈砚包扎好伤口，提起玄铁剑：“秦无涯的煞气已能凝聚成形，寻常符术伤不了他。但他修炼的《焚天烬脉诀》有缺陷，我曾在古籍中见过改良之法，或许能破他防御。”
沈策检查着腰间的软剑，忽然笑出声：“正好试试五哥新得的‘雷火符’，上次对付水祟没用上，这次该让圣族余孽尝尝滋味了。”
沈屿将残破锦缎揣进怀里，眼中闪过厉色：“秦府害了这么多人，今晚也该清算了。”
四人借着月光踏上山道，腰间的玉佩同时发出微光，在地面投射出四道交缠的光影。清玄望着前方京城的轮廓，想起师父临走前的话：“沈家兄弟本为镇邪而生，四块玉佩合一之日，便是玄阴灭迹之时。”
城郊破道观的钟声在夜色中响起，清玄知道，四哥就在里面等着他们。而秦府的青铜棺、织云阁的锦缎、圣族的阴谋，终将在今夜的月光下，露出最真实的面目。他握紧手中的玉佩，步伐愈发坚定——这一次，无论面对何等邪祟，他们兄弟四人再也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