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体育中心，气氛压抑。
原本的篮球馆被改造成了十几个铺着蓝垫的擂台，头顶的灯光惨白，把每个擂台都照得清清楚楚。
空气里全是汗味、药油味，还有一股打架前的紧张味儿。
看台上坐着些人但没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下面的擂台上扫来扫去，评估着每个选手这里没有观众，只有猎人和猎物。
“叶先生，下一场，三号台。”吴振的声音很紧，他手里的对战表边缘都被汗弄软了。
叶凌霄靠在栏杆上点点头，他穿着吴家给的黑色练功服，身材看着很普通。
吴振看着他平静的脸心里没底。这位叶先生实力他看不透，可这预选赛什么阴招都有。
“三号台的对手叫赵虎，外号‘疯虎’，暗劲中期，一身横练功夫，打法不要命。”吴振小声说，“他去年在别的比赛上，失手打死过人。”
叶凌霄“嗯”了一声，眼神看向远处一个阴暗角落那边有几道气息，阴冷得像毒蛇。
冲他来的。
广播里传来女声：“三号擂台，吴家叶凌霄，对阵赵家赵虎。”
叶凌霄站直身子，走向擂台。
他刚站上去，对面一个快一米九的光头壮汉就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吴家真他妈没人了？派个小白脸来送死？”赵虎用戴着指虎的拳头捶了捶胸口，发出闷响“小子，现在跪下磕头滚下去，还能完整地走出去。”
旁边几个擂台的人都看了过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吴家不行了不是秘密，派个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年轻人上来，像是放弃了。
叶凌霄没理他，只是动了动手腕。
“开始！”裁判喊了一声，赶紧退开。
赵虎吼了一声脚下一蹬，整个人像卡车一样冲了过来，一双铁拳对着叶凌霄的脸就砸。
叶凌霄的反应看着慢了半拍。
他脚下一滑身体向后一仰，看着很别扭，但刚好躲开了这一拳。
拳风带着汗臭味从他鼻尖刮过。
“废物！只会躲！”赵虎一拳没打中，更火了转身一拳横扫，砸向叶凌霄的腰。
叶凌霄好像吓到了，脚步又乱了连滚带爬地躲开。
看台上响起了笑声。
“这小子来搞笑的？”
“吴振从哪儿找来这么个玩意儿？走路都走不稳。”
吴振的脸涨红，手死死抓住栏杆，指节都白了他看不懂，叶先生的实力明明很强，怎么会……
擂台上，赵虎攻得更猛了拳、肘、膝，招招都想废了叶凌霄，而叶凌霄就像个没头苍蝇，到处乱躲好几次眼看就要被打中，却总能在最后一刻用难看的姿势躲开，甚至直接摔在地上打个滚。
他额头见了汗，呼吸也快了些。
赵虎越打越烦，他感觉自己每拳都用了全力，但就是差一点点，像打在棉花上特别憋屈。
“给老子死！”
又一次攻击被叶凌霄一个难看的“懒驴打滚”躲开后，赵虎彻底毛了他深吸一口气，全身骨头一阵响，气势更猛用肩膀对着刚爬起来的叶凌霄狠狠撞了过去。
这是他的杀招，“贴山靠”，撞上钢板都得凹进去。
所有人都觉得这下躲不掉了。
就在赵虎的肩膀要撞上他的瞬间，叶凌霄之前一直乱糟糟的脚步，突然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就这一小步。
赵虎巨大的身体擦着他的衣服冲了过去。
因为用力太猛，赵虎自己没站稳，身体一晃，露出了老大一个破绽。
机会！
叶凌凌霄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脚，对着赵虎的膝盖窝，轻轻踹了过去。
这一脚看着没啥力气。
“咔嚓！”
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场馆里特别清楚。
赵虎巨大的身体“轰”的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右腿惨叫声音都不像人了。他的膝盖扭成了一个奇怪的样子。
全场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傻了。
叶凌霄站在那胸口还在起伏，好像也吓得不轻。他看看倒地的赵虎，又看看自己的脚一脸茫然。
裁判反应过来，赶紧上去检查，然后举起了叶凌霄的手。
“三号台吴家，叶凌霄胜！”
安静之后，看台上炸开了锅。
“我操，这都行？”
“赵虎自己没站稳，这小子捡了个漏！”
“运气也太好了吧？瞎猫碰上死耗子？”
吴振长出一口气后背都湿了。他走上前扶住叶凌霄：“叶先生，没事吧？”
“没事。”叶凌霄摆摆手声音有点喘，“他太快了，差点没躲开。”
吴振看着他“吓得不轻”的样子，心里的怀疑又没了可能……真是运气。
接下来的几场，跟第一场差不多。
叶凌霄的对手，有快的，有招式怪的，每个看着都比他强。
但他每场都赢得“很悬”。
有时候是对手自己脚滑，他顺手推了一把。
有时候是两人对拳，他“乱打”的时候正好打中了对方的麻筋。
还有一次，他被逼到擂台边上，眼看要掉下去了，结果对手一脚踩空，自己摔了下去。
“运气好”成了他的标签。
看台上本来还注意他的人，慢慢都懒得看了。一个纯靠运气的家伙，走不远迟早被高手利索地干掉。
吴家这小子，好运到头了。
等叶凌霄打完今天最后一场，又一次“艰难”地把一个暗劲后期的对手“耗”到没力气自己认输后，场馆里已经没几个人关心他了。
他扶着围绳喘气，眼神却像鹰一样，扫过空了不少的看台。
他看到了。
在西北角的出口，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正看着他那人的眼神很冷，像在看一个死人。
男人好像发现他在看自己，嘴角扯出一个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然后，他转身混进人群不见了。
叶凌霄收回目光，眼神深处一片冰冷。
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