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巷，东海市的老城区。
老旧的巷子，青石板路很滑，两边是破墙空气里混着霉味、油烟味和药味。
叶凌霄一身便装，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他左肩的伤口在疼，体内的寒气更麻烦，时不时就在经脉里乱窜，让他一阵麻痹。
他没管这些，眼睛盯着巷子深处的一家店。
一栋两层木楼，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杏林堂。
就是婚书上的地址。
店里飘出的药味更浓，混着陈皮、甘草之类的味道。
叶凌霄走到门口没进，靠在对面墙上，往店里打量。
店里不大，光线有点暗。
迎面是一排药柜，贴满了标签。一个年轻学徒正踩着梯子拿药。
左边是诊桌，一个白头发、穿对襟褂子的老头，正闭着眼给个中年女人号脉。
旁边还排着七八个病人，都很安静只有几声咳嗽。
叶凌霄盯着那老头。
老头号脉的动作不快，但很稳一看就是老手。
“风寒入肺，你身体也虚，拖太久了。”老头睁开眼，声音平淡“我给你开三服药，先散寒，再补补回去别吃凉的油的。”
他提笔在草纸上写下方子。
学徒接过方子去抓药。
有点本事。
叶凌霄心想。
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上前，脸色蜡黄眼圈发黑脚步发虚。
“大夫，你再给我看看吧！”年轻人一坐下就唉声叹气，“吃了上次的药还是没用，晚上老做噩梦一身冷汗。”
老头皱起眉，重新给他号脉。
这一次，他号脉的时间长了不少。
叶凌霄的目光却落在年轻人的手腕上。
那里有一圈很淡的黑线。
老头号了半天脉，又翻开他眼皮看了看，最后摇头。
“气血两亏，心神不宁。”他想了半天，也拿不准，“你这毛病有点怪……我给你换个方子，加点安神的药你再试试。”
年轻人一脸失望，但还是点头拿着新方子去交钱。
叶凌霄的眼神却冷了下来。
那根本不是病，是尸气！
只有常年接触尸体，或者盗墓沾了阴煞气，手腕上才会有这种黑线。老头开的补药，只会喂饱尸气，让他死得更快！
南宫家，看不出这个？
叶凌霄没出声，继续看。
下一个是个时髦女人，三十来岁，一脸愁容。
“大夫，我还是睡不着。”她声音很累，“天天躺床上，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睁眼到天亮，快疯了。”
老头问了几句，很快下了诊断：“想太多，心火太旺。我给你开‘酸枣仁汤’，清心安神。”
又是中规中矩的方子。
叶凌霄扫了眼女人的脸。她眉心发暗，嘴唇干裂，这不只是心火旺，是肾水都快被烧干了，水火不济。酸枣仁汤只能顶一时，用不了多久，她会病得更重，头发都得掉光。
连着两个病人都看走眼了。
叶凌霄靠着墙，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裤缝。
南宫家，没师父说的那么神。
也可能是这坐堂老头水平不行。
他正想着，体内的寒毒突然发作。
一股冷气像针一样，顺着经脉直冲心口！
叶凌霄闷哼一声，脸瞬间白了，呼吸都停了。
他强行运起一丝真气压下寒毒，却牵动了左肩的伤口，又是一阵剧痛。
不能再等了。
他站直身子，转身挤进人堆，很快消失在巷子拐角。
杏林堂里，学徒把药包好递给那个失眠的女人，无意中往门口看了一眼，总觉得刚才有个人在那站了很久。
他揉了揉眼睛，外面人来人往，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