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家，“百草堂”医馆后院。
夜风吹来带着一股潮气，驱散了白天的血腥味。
一株桂树下，叶凌霄坐在石凳上，两指间夹着根没点燃的烟。
他刚从城中村杀完人回来，身上那股阴冷的杀气，在这满是药香的院子里，总算淡了些。
他盯着墙角的一丛兰花，一动不动。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来。
南宫婉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旗袍，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
托盘上，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
“吴家的吴振给我打了电话，”南宫婉将托盘放下声音很轻，“他很担心你。”
叶凌霄“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抬。
“我听说，你被取消了参赛资格。”南宫婉在他对面坐下，把那碗莲子羹往他面前推了推。
“不重要。”叶凌霄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叶飞的胳膊，是你断的。”南宫婉用的是陈述句，她看着叶凌霄，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担忧。
叶凌霄转过头对上她的目光，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南宫婉叹了口气：“我不是要怪你可你废了他一条胳膊，叶家绝对不会罢休。接下来的天武大会正赛，只会比预选赛危险百倍。”
她说着，从托盘下层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推到叶凌霄面前。
“这是什么？”叶凌霄的目光落在木盒上，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表面有股沉香。
“你打开看看。”
叶凌霄拿起盒子入手微沉。他拨开铜扣，一股淡淡的气息散出。
盒子里，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薄如蝉翼，近乎透明，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叶凌霄伸出手指碰了一下。
触感柔软顺滑，却带着一丝冰凉。他指尖稍稍用力，立刻感觉到一股惊人的韧性，比他知道的任何料子都强。
“这是‘金丝蚕衣’。”南宫婉解释道，“是我南宫家的祖传之物，由极北冰顶天蚕的丝织成，水火不侵刀剑难伤。虽然挡不住内劲伤及内脏，但对刀砍剑刺有奇效。”
叶凌霄的指尖顿住了。
他抬起头眼神一凝：“南宫小姐，这太贵重了。”
这种级别的护身软甲，在古武界是有价无市的宝贝，足以让几个家族为了它拼个你死我活。
他合上盒盖推了回去。
“心意我领了但这东西，我不能收。”
南宫婉没去接只是看着他，一向温柔的眼神里第一次透出一丝固执。
“东西再贵重也是死的，哪有人的命重要？”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我是个医生，只会救死扶伤。可我知道，你要面对的危险，是医术解决不了的。我帮不了你别的，至少想让你能少受点伤。”
她看着叶凌霄，语气里带着请求：“你如果还当我是朋友就收下。不然它放在我这里，我心里不安。”
叶凌霄沉默了。
他看着南宫婉那双澄澈又坚定的眼睛，没想到她会这么坚持。
过了几秒，他重新拿起木盒，这次没再拒绝。
“好，”他低声说，“我收下。”
见他收下，南宫婉眼中的固执才散去，终于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叶凌霄把木盒放到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白玉瓷瓶推到她面前。
“这是？”南宫婉愣了一下。
“回礼。”叶凌霄淡淡地说，“你行医救人，总会遇到棘手的伤。这里面有三颗丹药，不管多重的外伤，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吃下一颗三天就能好。”
南宫婉拿起玉瓶，拔开塞子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药香瞬间充满了整个院子，连百年桂花的香味都被死死压了下去。
她只是闻了一下，就感觉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大振！
南宫婉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这种级别的丹药，已经不是凡药，叫灵丹都不过分！一颗就足以让整个古武界抢破头！
而他，随手就给了三颗！
“这……这也太……”
“你给我保命的东西，我回你救命的药很公平。”叶凌霄打断她直接站了起来。
“夜深了，我走了。”
南宫婉也赶紧起身，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玉瓶。
“叶先生，”她看着他的背影，“天武大会，万事小心。”
叶凌霄点点头，没再多话转身走向月洞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南宫婉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里冰凉的玉瓶，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