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里很安静。
吴振已经退下，茶几上放着一套紫砂茶具，刚泡好的大红袍还冒着热气。
叶凌霄没碰那杯茶。
他的目光落在手机上，屏幕停留在黑色的通讯界面。
【“双头鹰”频道已连接。】
绿色的提示符安静地闪烁着。
他知道，对方肯定在尝试追踪他的信号来源，但这无所谓，唐小蛮的“玲珑”系统，不是他们能追踪到的。
一分钟后手机亮起，一个语音通话请求弹了出来。
叶凌霄按下接通键，没说话。
听筒里先是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接着，一个冷静且不带情绪的女声响起，说的是英语。
“this is the eagle’s nest. Identify yourself.”
“叶凌霄。”他用中文回答。
对方沉默了两秒，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说道：“你打错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我找索菲亚。”叶凌霄的语气不变。
“阁下，我再说一遍，你打错了。”女生的语调冷了几分，带着警告。
叶凌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Aeterna.”他对着听筒，缓缓说出那个单词。
听筒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过了十几秒，那个女声才重新响起，之前的冷静被打破，声音有些紧绷。
“信物在你手上？”
“是。”
“徽章背面，鹰的左眼。”女生的语速很快，像是在核对暗号。
“蓝宝石。”
“右眼。”
“一样。”
“很好。”女生似乎松了口气，但还是很警惕，“请稍等，阁下，殿下需要亲自确认您的身份。”
又是一阵沉默。
叶凌霄听到听筒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开门声，然后是一段压低声音的德语汇报。
片刻后，一个全新的声音取代了之前的女声。
这个声音很好听，但透着一股天生的高傲。
“你就是那个，给我发了三个无礼单词的东方男人？”
索菲亚的中文很流利，但腔调有些特别。
“无礼吗？”叶凌霄靠进沙发里，“我以为，那是在陈述事实。”
“事实？”索菲亚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带着点玩味，“一个二十年前的契约，一张我父亲都快忘了的羊皮纸，你也管它叫事实？”
她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每个字都在试探。
“那份契约，现在就在我面前。”叶凌霄的手指敲了敲茶几上的木盒，“而且，上面还有另一个名字，幽冥殿。”
“幽冥殿”三个字一出口，听筒里的笑声停了。
叶凌霄能听到她的呼吸乱了一拍。
“你知道多少？”索菲亚的声音冷了下来，好奇和玩味都没了，只剩下警惕。
“应该比你多。”叶凌霄说，“比如，江北林家正在为他们准备一场祭典。再比如，神盾工业养的‘毒蛇’，昨天晚上已经没了。”
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
叶凌霄安静地等着。
他给出的两条信息，一条是她不知道的东方秘闻，另一条，则足以震动欧洲的地下世界。
神盾工业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死对头，“毒蛇”更是让他们头疼了很久。
过了许久，索菲亚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有些沙哑。
“‘毒蛇’……是你干的？”
“一份聘礼”叶凌霄的语气很平淡。
听筒里传来索菲亚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她沉默了更久。
这一次，叶凌霄能感觉到，她不是在思考怎么应对，而是在消化这个消息，重新评估他的价值。
“我讨厌电话。”她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镇定，但多了一份不容拒绝的决断，“我也不信虚拟信号。”
“来维也纳。”
她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我要亲眼看看，拿着我家族信物的男人，到底是谁。”
“而且，”她顿了顿，声音里又带上了一丝笑意，“你毁了神盾工业的狗，他们现在快疯了，很快就会查到是你干的。”
“你来欧洲，我可以让我的骑士，陪他们玩玩。”
“就当是……我的回礼。”
说完，她没给叶凌霄回答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叶凌霄放下茶杯，杯里的茶已经凉了。
套房的门被敲响，吴振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放在茶几上。
“先生，客人什么时候到？”
叶凌霄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
“她不来了。”
吴振愣了一下。
叶凌霄的目光投向窗外，望向西方。
“我们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