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影业的办公室，门没关。
门底下，卡着一尊小金人。
每个进出的人，都得小心翼翼地绕开它。送快递的小哥第一次来，还好奇地用脚尖碰了碰，问这是不是真金的。
班德从办公室里冲出来，差点被那玩意儿绊了个跟头。
“操！”他骂了一句，也顾不上捡，抓着手里的预算表就冲向李衡的办公室，“李！盘古光魔那边第一笔款项到期了！两百万！这帮人烧钱比印钱还快！”
李衡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听电话。
电话那头，是《变相怪杰》的导演，查克·拉塞尔，嗓门大得像个工地包工头。
“……不行！重来！卡梅伦！我要的是一个让全银行男人都走不动道的女人！不是一个来面试的秘书！”
李衡睁开眼，揉了揉太阳穴。
“我过去一趟。”
他挂断电话，拿起外套。
班德急了：“钱的事儿怎么办？！”
“让财务批。”李衡头也没回，“告诉他们，省什么，都不能省特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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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班克片场，空气又热又闷。
巨大的摄影棚里，复刻了一间银行大厅。灯光烤得人直流汗。
卡梅伦·迪亚兹穿着一条紧身的红色连衣裙，站在门口，手紧张地捏着一个小手包。
这是她今天第十二次站在这里。
“Action！”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银行。她努力挺直腰，学着老电影里那些蛇蝎美人的样子，眼神勾人，嘴角挂着练习了一百遍的微笑。
她走到柜台前，身体前倾，声音压得又低又媚。
“你好，我想……开个户。”
“cut！”查克·拉塞尔把手里的剧本狠狠一摔，“卡梅伦！你在干什么？！你在演玛丽莲·梦露吗？！我要的是蒂娜·卡莱尔！”
卡梅伦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她站在原地，手指把那个小手包的皮都快抠破了。
周围，几十个工作人员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身上。
金·凯瑞在角落里做着怪相，没说话。
李衡走过去，拍了拍查克的肩膀。
“休息十分钟。”
他没去看卡梅伦，只是径直走到银行的布景里，坐在了一张客户等候椅上。
卡梅伦低着头，慢慢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没敢看他。
“演砸了。”她声音很小，像蚊子哼哼。
“嗯。”李衡应了一声。
他没安慰她，也没讲什么大道理，只是问了一句：“你第一次去试镜的时候，穿的什么？”
卡梅伦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白t恤，牛仔裤。”
“为什么不穿红裙子？”
“因为……我就是那么穿的。”
“对。”李衡点了点头，“我当时为什么选你，还记得吗？”
卡梅伦没说话。
“不是因为你会演戏。是因为你不会。”李衡转过头，看着她那双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眼睛，“你当时那个笑，很真。就像加州的太阳一样，温柔、灿烂。”
他指了指摄影机。
“忘了蒂娜·卡莱尔。也忘了玛丽莲·梦露。”
“现在，你就是卡梅伦·迪亚兹。你走进这家银行，不是来勾引谁，你就是来开个户。但你知道，这屋里所有的男人，都会偷偷看你。”
“因为你漂亮，而且你自己也知道。”
他站起身。
“去吧。用你自己的方式，走进那扇门。”
十分钟后，拍摄继续。
还是那个门口，还是那条红裙子。
“Action！”
卡梅伦推开门。
这一次，她没有刻意扭腰，没有那种练习过的媚笑。
她只是走了进来，步子很轻快，嘴角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微笑。阳光从门外照进来，在她金色的头发上跳动。
她走到柜台前，把手包随手一放，对着目瞪口呆的银行职员，眨了眨眼。
“嗨，”她的声音，干净又清亮，“我想开个户。”
整个片场，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查克·拉塞尔抓着监视器的边缘，忘了喊“cut”。
金·凯瑞停下了搞怪，他看着那个在镜头前闪闪发光的女孩，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纯粹的笑容。
“cut！”查克终于反应过来，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挥舞着拳头，“就是这个！他妈的！就是这个！”
卡梅伦长长地松了口气，她没理会导演的咆哮，也没看周围人的目光。
她第一时间，转过头，看向了那个坐在角落里的男人。
李衡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当晚，拍摄结束。
李衡正准备离开，卡梅伦追了上来。
她已经换回了便装，脸上还有点没卸干净的妆。
“李。”她站定在他面前，深吸了一口气。
“我欠你的那顿晚饭……”
她的脸颊有点红，但眼神很亮，直直地看着他。
“今晚，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