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月。整个好莱坞都在谈《低俗小说》。
那部当初被无数投资人拒绝的“疯片”，现在北美票房已突破一亿八千万美元，全球票房更是高达3亿美元。
班德正在全力推动录像带发行事宜，和米拉麦克斯那边几乎天天通电话。
《变相怪杰》的后期剪辑室彻夜灯火通明，盘古光魔特效组忙到连圣诞都没放假；
而昆汀则整天窝在酒店里写剧本——
“等这个出来，”他说，“全世界都会忘了《低俗小说》。”
盘古影业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行业杂志的头版。
可李衡没时间享受这些。
李衡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一边是墨西哥罗萨里托海滩工地的传真，全是关于地基和水槽的工程问题；另一边是《美丽心灵》的选角报告和预算追加申请。
电话铃声、传真声、敲门声此起彼伏，他感觉自己像被五条生产线同时拉扯的人。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卡梅伦·迪亚兹走了进来，她穿了一件明黄色的连衣裙，像一缕加州的阳光，给这间充满了咖啡因和尼古丁味道的办公室带来了一点活力。
“看起来，我们的制片人先生快要淹死在文件里了。”她笑着，把一份打包好的沙拉放在他桌上。
李衡抬起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到她，脸上才露出一点真实的笑意。
“你再晚来五分钟，可能就得给我收尸了。”
他打开沙拉盒，叉起一块生菜。卡梅伦很自然地走到他身后，伸手帮他按压着紧绷的肩膀。
“詹姆斯·卡梅隆又在催钱了？”
“他想在水槽底下装一个能模拟北大西洋洋流的循环系统，”李衡苦笑，“我怀疑他下一步就想造个真的冰山出来。”
卡梅伦笑了，“听起来……挺像他的风格。”
两人聊着天，办公室里紧绷的气氛难得地缓和下来。
但当他再次抬眼，看着桌上那些红色数字时，心底又升起一股无声的焦虑。
《泰坦尼克号》的工期在拖，《美丽心灵》的账单还在往上跳。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分心。
就在这时。
嘟嘟嘟……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衡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弗兰克·德拉邦特。
他按下免提键。
“李，是我。”弗兰克的声音里透着焦虑，“情况有点变了。”
“说。”
“史蒂芬·金那边的经纪人……最近态度不太对。”
弗兰克压低声音，“他们知道哈维在打听《肖申克》的版权价格。那胖子放出风声，说如果盘古不打算立项，米拉麦克斯愿意出一笔‘象征性费用’，直接买下拍摄权。”
李衡眉头微蹙：“哈维？”
“对。那经纪人明显动心了。”弗兰克苦笑，“金本人根本不管这些，但他的经纪人可不是圣人。他打电话过来暗示——如果盘古下个月还没有明确立项计划，他们可能会收回版权。”
空气安静了几秒。
李衡的手指在桌上轻敲。
“这意思是，要么我们现在启动，要么等着被撬走？”
“差不多。”弗兰克叹了口气，“李，我知道你忙，但这次……可能真得提前了。”
李衡沉默片刻。
“我知道了。明天我会派人接手。”
挂断电话。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寂静。
卡梅伦看着他，神情有点担忧。
“出什么事了？”
“《肖申克》的版权快被人盯上了。”李衡靠在椅背上，“金的经纪人开始逼我们立项。”
“那你要怎么办？”
李衡看着她，忽然笑了笑。
“我想让你接手。”
卡梅伦一愣：“我？”
李衡从抽屉里拿出那份厚重的剧本——《肖申克的救赎》。
“这个项目，我没法亲自跟了。”他把剧本递过去，“盘古需要一个制片人。一个我能信任的人。”
卡梅伦怔了一下，低头看着封面，又抬起头，眼神有点慌。
“我？可我只是……”
“你要相信你自己。”李衡打断她，“我看过你在片场的处理方式，也看过你和演员沟通，你很有亲和力。最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语气平静，却有种无法拒绝的坚定。
“我会让玛莎和法务部配合你。你负责前期筹备，接触导演，筛选演员，控制预算。确保项目能顺利推进。”
卡梅伦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我明白。”
李衡看着她，认真地说：“卡梅伦，这不是玩票，也不是给你一个制片人头衔。这是你的项目。你做决定，你负责任。”
那一瞬间，卡梅伦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跳动。
这比任何一句情话都让她心动。这代表着，他看到的，不只是她的脸蛋和身体，更是她的潜力。
“交给我。”她的声音不高，却透着力量。
她抱着那份剧本，转身走向门口。
走到门边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李。”
“嗯？”
“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轻，眼睛里有光。
然后她推开门，步伐带着明显的轻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李衡看着她的背影，靠在椅子上，轻轻吐出一口气。
窗外阳光正好，可他心里清楚。
从现在开始，他肩上的事只会更重。
但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