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德在办公室里站了很久。
他转过身，手里的财务报表已经放下。
“所以，要用一部S级大作去狙击它？”班德的声音很干，“《泰坦尼克号》？如果输了，公司会赔光。”
“《泰坦尼克号》目前拍摄进度缓慢，上映更是遥遥无期。”李衡打断他，“来不及的。”
他看着班德。
“我们拍一部间谍片。”
班德愣住了：“同类型？”
李衡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旧书，放到桌上。
书名是《伯恩的身份》。
“罗伯特·勒德朗姆的小说。”班德拿起书，“我记得。华纳七年前想改编，写了三稿剧本，项目最后毙了。”
他看着李衡，眼神里全是疑问：“评估报告我看过。结论是，不适合商业改编。主角失忆，节奏慢，冷战背景过时。
观众更喜欢007那种……你知道的，香车美女，高科技装备，拯救世界。”
李衡的语气很平淡，“如果他们见识了全新的东西呢？”
“什么新东西？”
“一部没有邦女郎，没有高科技，主角全程都在逃命的电影。”
班德盯着他。
“李，这是文艺片。拿文艺片去狙击007？”
“不。”李衡说，“拍成一部让观众喘不过气的电影。”
他抬了抬手。
“劳伦斯，回去，把这本书再看一遍。忘了你看过的所有评估报告。”
班德张了张嘴，没出声。他点点头，拿着书，离开了办公室。
李衡也没有在公司多做停留。
回到比弗利山庄的家里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詹妮弗正在客厅看剧本，看到他回来，脸上露出微笑。
“今天这么早？”
“嗯。”李衡点了点头，径直走进了书房。
他甚至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西装，就将自己锁了进去。
詹妮弗看着那扇关上的门，愣了一下，但没有去打扰。她知道，当他露出这种表情时，是进入了一种绝对专注的创作状态。
书房里，李衡将那本《伯恩的身份》摊在桌上，旁边放着一叠空白的A4纸。
他闭上眼，前世那部电影的画面，开始一帧帧地在他脑海中回放。
他不需要写出完整的剧本，那不是他的工作。
他要做的，是搭建一个全新的骨架。
一个能将原本慢节奏的冷战故事，彻底改造为一部现代、凌厉、充满肾上腺素的动作惊悚片的骨架。
笔尖在纸上移动，速度很快。
他写完一张，就放到一边，拿起一张新的继续写。
房间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他没有停。
窗外天亮时，他停了笔，主页上写着三个词《the bourne Identity》(谍影重重)
他靠在椅背上，脖子很僵硬。他拿起电话，拨了两个号码。
“九点，来我办公室开会。”
他拿起外套便走出了房门。
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是詹妮弗的留言：我已经做好了三明治，记得吃。
李衡笑了一下，拿起三明治便直奔公司。
——
早上九点，李衡的办公室里。
班德眼底还有血丝，显然熬了一夜。昆汀则叼着一根没点的雪茄，翘着二郎腿，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怎么样？”李衡问班德。
“我看完了。”班德把书放在桌上，脸色复杂，“故事很扎实。但我还是那个观点，它太慢了，太……老派了。”
李衡笑了笑，将自己写了一夜的那几页纸推了过去。
“现在，看看这个。”
班德和昆汀凑了过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昆汀。他拿起那几页纸，吹了声口哨，眼神亮得惊人。
“手持摄影，快速剪辑，用杂志当武器……”他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操！李，你他妈是个天才！”
班德也看完了。他脸上的困惑和怀疑都消失了。他抬头看着李衡。
“如果……真的能按这个方向拍出来……”他的声音很低，“它能颠覆特工片这个类型。”
李衡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们。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他看向两人，“预算，和导演。”
班德立刻进入了制片人角色，他拿起笔迅速计算：“按这个要求，外景地至少需要四个国家。追车戏要毁掉至少二十辆车。必须选用有实力的大牌演员撑住场面。我估计，制作成本至少要六千万。”
“可以。”李衡点头，这个数字在他的预料之内。
“至于导演……”昆汀摸着下巴，沉思了几秒，“这片子需要一个懂纪实风格，又能驾驭复杂动作场面的人。我没拍过这种类型，怕是会耽误这个剧本。”
“我想到一个人……”
他忽然抬起头，和李衡对视了一眼。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道格·里曼。”